扶老携幼下一句-扶老携幼啥意思
1.扶老携幼的下面是什么
2.谓之文言文答案
3.《人民的勤务员》全文
4.《旧唐书》卷二 本纪第二
5.读图三国演义第四十三回,将上联补充完整
扶老携幼的下面是什么
拼 音 fú lǎo xié yòu
释 义 扶老携幼中“携”意思:带领。扶老携幼意思是:扶着老人,搀着孩子。
出 处 西汉·刘向《战国策·齐策四》:“夫至百里,民扶老携幼,迎君道中。”
谓之文言文答案
1. 自见之谓明阅读答案
自见之谓明原文: 楚庄王欲伐越,杜子谏曰:“王之伐越,何也?”曰:“政乱兵弱。”
庄子曰:“臣患智之如目也,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。王之兵自败于秦、晋,丧地数百里,此兵之弱也。
庄跷为盗于境内而吏不能禁,此政之乱也。王之弱乱,非越之下也,而欲伐越,此智之如目也。”
王乃止。故知之难,不在见人,在自见。
故曰:“自见之谓明。”——《韩非子·喻老》 译文: 楚庄王要讨伐越国,杜子劝谏道:“大王为什么要讨伐越国呢?”庄王答道:“因为越国政治混乱,士兵战斗力差。”
杜子说:“臣担心见识就像眼睛一样,眼睛能看到百步之外的地方,却看不到自己的睫毛。大王曾经兵败给秦国、晋国,丧失了几百里的土地,这就是士兵战斗力弱了。
庄硚在楚国境内当强盗危害百姓,官吏却不能将其拿获,这就是政治混乱了。大王政治之乱,兵力之弱,似乎也不在越国之下,但却想讨伐越国,这就说明了大王的见识也像那眼睛一样了(看得到别人,却看不到自己)。”
庄王于是取消了这次军事行动。由此可见,一个人的智慧不在于他能够评价别人,而在于能够正确地评价自己,因此说:“能够自我评价才称得上有智慧。”
这个故事说明了“知人易而知己难”的道理,为人处事,莫过于此。其他的选择题,你应该会了吧~~~。
2. 文言文 阅读答案 齐王 谓原文及译文供参考:
后期年,齐王谓孟尝君曰:“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。”孟尝君就国于薛,未至百里,民扶老携幼,迎君道中。孟尝君顾谓冯谖:“先生所为文市义者,乃今日见之。”
冯谖曰:“狡兔有三窟,仅得免其耳;今君有一窟,未得高枕而卧也。请为君复凿二窟。”孟尝君予车五十乘,金五百斤,西游于梁,谓惠王曰:“齐放其大臣孟尝君于诸侯,诸侯先迎之者,富而兵强。”于是梁王虚上位,以故相为上将军,遣使者黄金千斤,车百乘,往聘孟尝君。冯谖先驱,诫孟尝君曰:“千金,重币也;百乘,显使也。齐其闻之矣。”梁使三反,孟尝君固辞不往也。
齐王闻之,君臣恐惧,遣太傅赍黄金千斤、文车二驷,服剑一,封书,谢孟尝君曰:“寡人不祥,被于宗庙之祟,沈于谄谀之臣,开罪于君。寡人不足为也;愿君顾先王之宗庙,姑反国统万人乎!”冯谖诫孟尝君曰:“愿请先王之祭器,立宗庙于薛。”庙成,还报孟尝君曰:“三窟已就,君姑高枕为乐矣。”
孟尝君为相数十年,无纤介之祸者,冯谖之计也。
译文
一周年后,齐湣王对孟尝君说:“我不敢让先王的臣子作我的臣子。”孟尝君(只好)前往他的封地薛去。距离薛地还有百里没到,薛地的人民扶老携幼,迎接孟尝君在半路上。孟尝君回头看著冯谖:“先生替我买义的道理,今天才见到了。”
冯谖说:“狡猾机灵的兔子有三个洞,才能免遭患;现在您只有一个洞,还不能把枕头垫得高高地躺著(指放松戒备)。请让我再去为您挖两个洞吧。”孟尝君应允了,就给予五十辆车子,五百斤黄金。冯谖向西去魏国(因迁都大梁,故又称梁)活动,他对魏惠王说:“齐国放逐他的大臣孟尝君到所处,哪位诸侯先迎住他,可使其国家富庶而军事强大。”于是惠王空出上位(指相位),让原来的相作了上将军,派使者(带著)黄金千斤,百辆车子,去聘请孟尝君。冯谖先赶车回去,告诫孟尝君说:“千斤黄金,很重的聘礼了;百辆车子,(这算)显贵的使臣了。齐国君臣大概听说这事了吧。”魏国的使臣往返了三次,孟尝君坚决推辞而不去。
齐湣王听说这一消息,君臣上下十分惊恐,派遣太傅(辅佐国君的官,次于太师)携带千斤黄金、绘有文采的车子两辆(驷:配有四匹马的车子)、佩带的剑一把,封好书信,向孟尝君道歉说:“我没有福气,遭受了祖宗神灵降下的灾祸,深信于巴结迎逢的臣下,得罪了您。我不值得您来辅佐,希望您顾念齐国先王的宗庙,姑且回到国都来,治理全国的百姓吧。”冯谖告诫孟尝君道:“希望(你)向齐王请求赐予先王传下来的祭祀祖先使用的礼器,在薛地建立宗庙(古典重视宗庙,薛地有了先王的宗庙,齐王就必须加以保护,这样孟尝君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)。”宗庙成就,冯谖回报孟尝君:“现在三个洞已经营造好,您可以高枕作乐(无后顾之忧)了。”
孟尝君当了几十年相国,没有遭到丝毫祸患,(这都是)冯谖的计谋(所赐)啊。
3. 关于文言文之主谓间之的后面是动作行为,之的前面是动作行为的发出“之”的后面是动作行为,“之”的前面是动作行为的发出者是主谓间.——这句话说得不错.如果“之”后面是修饰“之”的前面那个主语的形容词,这不是主谓间助词.按你说的应该属于定语后置句的情况了,这时候的“之”是定语后置句的标志.如:1、马之千里者(《马说》)2、石之铿然有声者(《石钟山记》)3、蚓无爪牙之利,筋骨之强(《劝学》)你举的这几个例子都不是这种情况.因为不属于定语后置句.按照我的理解,你举的这几个例子都可以将“之”理解做主谓间助词.当然,理解做“结构助词,的”也未尝不可.希望这个回答能够帮到你。
4. 谓在文言文中指什么(2) 同本义 [tell]
谓,报也。——《说文》
人以谓霍氏。——《汉书·霍光传》。注:“告语也。”
太后明谓左右。——《战国策·赵策》
谓安陵君曰。——《战国策·魏策》
谓唐雎曰。
谓岛曰。—— 宋· 胡仔《苕溪渔隐丛话》
(3) 说 [say]
谓,说也。——《广雅·释诂二》
世溷浊莫吾知,人心不可谓兮。——《楚辞·九章·怀沙》
请往谓项伯,言 沛公不敢背 项王也。——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
不可谓智。——《墨子·公输》
不可谓仁。
不可谓忠。
不可谓知类。
谓天盖高,不敢不局。——《诗·小雅》
昔人所谓“恒似似人”之语。——明 王时敏《题自画关使君袁环中(袁可立子)》
(4) 评论 [ment on]
子谓 子贱:“君子哉若人!”——《论语》
(5) 称为 [name;call]
谓之文也。——《论语》
谓为三横。——《世说新语·自新》
(袁可立)须眉之谓男子,衣冠之有精理。——明 倪元璐《袁节寰大司马像赞》
谓之天门。——清· 姚鼐《登泰山记》
皆谓之天门。
(6) 又如:何谓(什么叫做);称谓
(7) 认为,以为 [think]
谓为信然。——《三国志·诸葛亮传》
皆谓已。——《世说新语·自新》
太守谓谁。——宋· 欧阳修《醉翁亭记》
予谓菊。——宋· 周敦颐《爱莲说》
两台急诇之,公(袁可立)独谓是狂生。——明 黄道周《节寰袁公传》
(8) 意料 [expect]
不谓严挺之乃有此儿也。——《唐语林》
(9) 援助 [help]
故节于身,谓于民。——《晏子春秋》
(10) 通“为( wèi )”。相当于“是” [be]
醉而不出,是谓伐德。——《诗·小雅·宾之初筵》
〈名〉
意义;意思 [meaning]。如:何谓
通“为”。因为 [because]
亦不以众人之观易其情貌,亦不谓众人之不观不易其情貌。——《列子》
啬之谓术也生于道理。——《韩非子·解老》
有一人不得其所,则谓之不乐。——《盐铁论·忧边》
5. 鲁直之字文言文阅读答案元祐①初,山谷②与末坡、钱穆父同游京师宝梵寺。饭罢,山谷作草书数纸,东坡甚称赏之。穆父从旁观曰:“鲁直之字近于俗。”山谷曰:“何故?”穆父曰:“无他,但未见怀素真迹尔。”山谷心颇疑之,自后不肯为人作草书。络圣③中,谪居涪陵④,始见怀素⑤《自叙》于石杨休家。因借之以归,暴临累日,几废寝食。自此顿悟草法,下笔飞动,与元祐已⑥前所书大异。始信穆父之言不诬⑦,而穆父已久矣。故山谷尝自谓得草书于涪陵,恨穆义父不及见也。(选自曾敏行《独醒杂志》)
注释①元枯:来哲宗赵煦年号。②山谷:黄庭坚,字鲁直,号山谷道人,“宋四大书法家”之一,下文的“钱穆父”、“石场休”都是人名。③绍圣:宋皙宗赵煦年号。④涪陵:地名。⑤怀素:唐代大书法家,以善“狂草”出名。存世书迹《自叙》对后世影响很大。⑥已:同“以”。⑦不诬:不假。
1.用“/”给文中画线句子划分朗读节奏。(只划一处)
与元祐已前所书大异
2.解释文中加粗词语。
(1)罢:( )
(2)从:( )
3.说说“故山谷尝自谓得草书于涪陵,恨穆父不及见也”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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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文中哪两个词语鲜明地表达了山谷对穆父之言的看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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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山谷草书从“近于俗”到“下笔飞动”,是哪三个重要原因促成?请根据文中信息概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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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型:阅读理解与欣赏难度:中档来源:同步题
答案(找作业答案--->>上魔方格)
1.与元祐已前所书/大异
2.(1)结束(完了,停止);(2)跟随
3.所以山谷曾经自己认为是在涪陵深得草书的真谛,遗憾的是穆父未能看到自己的书法。
4.疑;信;异乡孤征(意思相同即可)
5.(1)钱穆父的批评、指点;(2)得到了怀素的《自叙》帖;(3)自身的努力
6. 《自见之谓明》译文、题及答案中考课外文言文阅读《自见之谓明》
韩非子
楚庄王欲伐越,庄子谏①曰:王之伐越何也?曰:政乱兵弱。庄子曰:臣患②智之如目也,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。王之兵自败于秦、晋,丧地数百里,此兵之弱也。庄蹻③为盗于境内,而吏不能禁,此政之乱也。王之弱乱非越之下也,欲伐越,此智之如目也。王乃止。故知之难,不在见人,在自见。故曰:自见之谓明④。
(选自《韩非子喻老》)
注释:①谏:规劝君主、尊长,使其改正错误。②患:担心。③庄蹻:楚国的大盗,实为人民起义领袖。④明:眼睛明亮,这里指明智。
阅读训练:
1.解释文中加着重号的词语的含义。
(1)丧( ) (2)禁( )(3)见( )
2.用/为下面这个句子划出正确的朗读节奏。
王 之 弱 乱 非 越 之 下也
3.翻译下列句子。
(1)政乱兵弱。
译文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(2)故知之难,不在见人,在自见。
译文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4.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。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?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5.庄子是如何谏阻楚庄王攻打越国的?
答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参考答案:
1.(1)丧失(2)镇压,禁止(3)认识 2.王之弱乱/非越之下也 3.(1)内政混乱,军事力量软弱。(2)所以,认识事物的困难不在于认识别人,而在于认识自己。4.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能只看到别人的缺点,而看不到自己的缺点。 5.结合两国的实情,循循善诱,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,使楚庄王的理由不攻自破。
译文:
楚庄王想要讨伐越国,庄子规劝说:大王为什么要讨伐越国呢?楚王说:他们的政治混乱,军队软弱。庄子说道:我害怕智慧像眼睛,可以看见百步以外的事物却不能看见自己的睫毛。大王你的军队,自从败给秦、晋两国后,丧失了数百里的土地,这是军队软弱。庄蹻在我国境内做了盗贼,但是官吏们不能阻止,这是政治混乱。大王政治混乱军队软弱,并不在越国之下,想要讨伐越国,这就是智慧像眼睛一样。楚王就停止了讨伐越国。所以,了解某件事的困难,不在于认识别人,而在于认识自己。所以说:能够自己认识自己,才是所谓的明智。
7. 《“沧州酒,阮亭先生谓之麻姑酒”阅读答案》古诗原文及翻译 爱问知作者:阅读下面的文言文,完成9~12题。
沧州酒,阮亭先生谓之“麻姑酒”,然土人实无此称。著名已久,而论者颇有异同。
盖舟行来往,皆沽于岸上肆中,村酿薄醴未必佳也。土人防征求无餍,相戒不以真酒应官,虽笞捶不肯出,十倍其价亦不肯出。
沧州制府尚不能得一滴,他可知也。其酒非市井所能酿,必旧家世族,代相授受,始能得其水火之节候。
水虽取于卫河,而黄流不可以为酒,必于南川楼下,如金山取江心泉法,以锡罂沉至河底,取其地涌之清泉,始有冲虚之致。其收贮畏寒畏暑,畏湿畏蒸,犯之则味败。
其新者不甚佳,必置阁至十年以外,乃为上品,一罂可值四五金。然互相馈赠者多,耻于贩鬻。
又大姓若戴、吕、刘、王,率多零替,酿者亦稀,故尤难得。或运于他处,无论肩运、车运、舟运,一摇动即味变。
运到之后,必安静处澄半月,其味乃复。取饮注壶时,当以杓平挹;数摆拨则味亦变,再澄数日乃复。
姚安公尝言:饮沧酒禁忌百端,劳苦万状,始能得花前月下之一酌,实功不补患;不如遣小竖随意行沽,反陶然自适。盖以此也。
其验真伪法:南川楼水所酿者,虽极醉,膈不作恶,次日亦不病酒,不过四肢畅适,恬然高卧而已。其但以卫河水酿者则否。
验新陈法:凡置阁二年者,可再温一次;十年者,温十次如故,十一次则味变矣。一年者再温即变,二年者三温即变,毫厘不能假借,莫知其所以然也。
董曲江前辈之叔名思任,最嗜饮。牧沧州时,知佳酒不应官,百计劝谕,人终不肯破禁约。
罢官后,再至沧州,寓李进士锐巅家,乃尽倾其家酿。 语锐巅曰:“吾深悔不早罢官。”
此虽一时之戏谑,亦足见沧酒之佳者不易得矣。 (选自清代纪昀《阅微草堂笔记》,有改动)9.对下列句子中加点的词语的解释,不正确的一项是A.皆沽于岸上肆中 肆:店铺B.耻于贩鬻 鬻:卖C.次日亦不病酒 病:损害,祸害D.寓李进士锐巅家 寓:居住10。
下列各组句子中,加点的词的意义和用法,相同的一项是A.而论者颇有异同 而今安在哉B.以锡罂沉至河底 作《师说》以贻之C.数摆拨则味亦变 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D.恬然高卧而已 河东凶亦然11.以下六句话分别编为四组,全都能体现沧州酒奇特的一组是①皆沽于岸上肆中 ②其收贮畏寒畏暑,畏湿畏蒸 ③酿者亦稀,故尤难得 ④一摇动即味变 ⑤虽极醉,膈不作恶,次日亦不病酒 ⑥百计劝谕,人终不肯破禁约A.①③④ B.②④⑤ C.①③⑥ D.②⑤⑥12.对原文有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,下列表述不正确的一项是A.沧州酒虽然久负盛名,但说起沧州酒来,人们的看法并不相同,这是因为真正的好沧州酒并不容易买到。 B.沧州酒不是普通人家能够酿造出来的,必须是世代相传的酿酒世家,才能够把握好水与火的关键环节。
C.姚安公认为,饮用沧州酒禁忌太多,喝来有点得不偿失。不如打发小童去随便买壶酒喝,更觉陶然自乐。
D.董曲江的叔叔董思任非常喜欢喝酒,他任沧州知府时,知道好酒不该由官府享受,直到罢官之后才得以尽情喝酒。 13.把文言文阅读材料中加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。
(10分)①土人防征求无餍,相戒不以真酒应官,虽笞捶不肯出,十倍其价亦不肯出。(4分)②一年者再温即变,二年者三温即变,毫厘不能假借,莫知其所以然也。
(4分)③此虽一时之戏谑,亦足见沧酒之佳者不易得矣。(2分)参考答案:(12分)9.C 10.A 11.B 12.D13。
(10分)(1)当地人为了防止官府无休止地征酒,便相约不卖正宗沧州酒给官府的人。 即便是挨打也不肯拿出来,出十倍的价钱也不卖。
评分标准:4分,每句1分,译错一处扣1分;不通顺扣1分。(2)放了一年的酒,温两次味就变了;放了两年的,温三次味就变了;一丝一毫不能作假,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。
评分标准:4分,每句1分,译错一处扣1分;不通顺扣1分。(3)这虽然是一时的玩笑话,也足以看出沧州的美酒真是不易得到呀!评分标准:2分,每句1分,译错一处扣1分;不通顺扣1分。
《人民的勤务员》全文
人的生命是有限的,可是,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,我要把有限的生命,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……
这就是雷锋崇高的愿望。
他应邀到外地作报告的机会多了,为人民服务的机会也多了。人们流传着这样的佳话:“雷锋出差一千里,好事做了一火车。”
这天,雷锋又踏上了从抚顺开往沈阳的列车。他看到上车的旅客越来越多,连忙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位老人。他见列车员忙不过来,就主动帮着扫地,擦玻璃,拾掇桌子,给旅客倒水,帮助妇女抱孩子,给老年人找座位,帮助中途下车的旅客拿东西。一些旅客见他忙前忙后的,便让出自己的座位说:
“同志,看你累得满头汗,快过来歇歇吧?”
“我不累呀。”雷锋为人民服务是不知劳累的。
到沈阳车站换车的时候,一出检票口,他发现一群人围着一个背着小孩的中年妇女,人们正为她着急。这个说:“你再好好找找,是不是装错了地方?”那个说:“到吉林去的车快开了,大嫂丢了车票可怎么上车?”只见那中年妇女急得把所有的衣袋翻了一遍又一遍,还是没找到。
雷锋见此情景,不由得上前问道:“大嫂,你到哪儿去呀?怎么把车票搞没有啦?”
那中年妇女说:“俺从山东来,到吉林去看望孩儿他爹。不知啥时候,把车票和钱都丢了。”
雷锋看看表,怕耽搁了那中年妇女上车,便说:“大嫂,别着急,跟我来吧。”
那中年妇女跟着雷锋来到售票处。
雷锋用自己的津贴费,补了一张去吉林的车票,塞到大嫂手里说:“快拿着上车去吧,车快开了。”
那大嫂看着手中的车票,眼里含着热泪说:“大兄弟,你叫什么名字?是哪个单位的?”
雷锋笑了笑,心想这大嫂真有意思,大概还想还钱呢,就说:
“大嫂,别问了,我叫解放军,就住在中国?”
“解放军……”那中年妇女眼泪汪汪地朝检票口走去,还不住地回头向雷锋招手……
雷锋到丹东工程兵某部作了两场报告回来,早晨五点多钟到沈阳换车回部队。过地下道时,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他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,拄着棍, 背个大包袱,很吃力地走着。
雷锋赶上前去问道:“大娘,您到哪儿去呀?”
老人气喘吁吁地说:“俺从关内来,到抚顺去看儿子。”
雷锋一听,跟自己是同路,立刻把包袱接过来,一手扶着老人说:
“走,大娘,我送您到抚顺。”
老人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,对雷锋一口一个“孩子”地叫着。
雷锋扶着老人上了车,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人。他正想给老人找个座位,身边有个学生站了起来,让老人坐下了。雷锋安放好了包袱,就站在老人身边。
老人将身子往边上靠了靠,空出一点座位说:“孩子,你也坐下吧。”
“孩子……”这是多么亲切的称呼啊?雷锋每当听到老人这样叫他,就像母亲喊他的小名那样悦耳动听。他坐下后,问老人的儿子是干什么的,住在哪里?老人说她儿子是个煤矿工人,出来好几年了,她头一回来抚顺看望儿子,还不知他住在什么地方呢。老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递给雷锋说:
“孩子,你看看,知道这地方吗?”
雷锋看了信封上的地址,写的是“抚顺市××信箱”,他也不知道。但他知道老人找儿子心切,就说:“大娘,您放心,我一定帮您找到儿子。”
“那敢情好?”老人高兴得眉开眼笑。
火车进了抚顺站,雷锋背起老人的包袱,搀扶着老人下了车,出了站,走在大街上东打听,西打听,找了两个多小时,终于帮助老人找到了儿子。
母子俩见了面,老人第一句话就说:“儿呀,若不是这孩子一路送我,娘怕还找不到你呢。”
老人的儿子拉住雷锋的手,一再表示感谢。
“谢什么呀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雷锋走时,母子俩依依不舍,送出了很远很远……
一九六一年五月的一天,雷锋又冒雨到沈阳去。为了赶早车,早晨五点多钟,他赶忙起来,带上几个馒头,披上雨衣就走了。在去车站的路上,透过雨幕,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位妇女身上背着一个孩子,手里还领着一个小女孩,在大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也往车站走去。雷锋一见到这种情形,急忙跑上前去,脱下自己的雨衣披在那背小孩的妇女身上,又背起地下走着的小女孩,陪同她们母子一同到了车站。上车后,雷锋见那小女孩冷得直打颤,又把自己贴身的绒衣脱下来,给那小女孩穿在身上。雷锋估计她们也没有来得及吃早饭,就把带的馒头给了两个孩子吃。火车到了沈阳,天还在下雨,雷锋又一直把她们母子三人送到家里。那妇女感动得热泪盈眶,紧紧握着雷锋的手说:
“同志,我可怎么感谢你呀?”
“不要感谢我,大嫂,应该感谢党和毛主席呀……”
当雷锋离开她家继续冒雨赶路时,真像刚刚完成一项党交给他的任务,冷也不觉冷,饿也不觉饿了,还喃喃地吟诵着这样的诗句:
我是人民的子弟兵,
我是人民的勤务员,
为人民做点好事,
再苦再累也觉甜。
不久,雷锋奉命到佳木斯执行任务。当他乘车回沈阳的时候,照样扶老携幼,忙这忙那的,简直成了闲不住的义务列车员。
沈佳线第三包乘组列车员小王,见这个年轻战士一刻也不闲着,立刻想起了她在报纸上读过的雷锋事迹,心想这个浓眉大眼的战士会不会就是雷锋呢?她刚想上前问一问,恰巧列车到了滨江站,外面下着很大的雨,透过车窗一看,装卸工人们正忙着遮盖站台上的货物和行李。火车一停,雷锋就冒着大雨下了车,和装卸工人一起干起来,一直干到开车铃响。
小王见他上了车,衣服都淋透了,鞋上沾满了泥水,马上递过一条毛巾,问道:
“同志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……”雷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笑着反问道,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就是雷锋同志吧。”
“雷锋……也很平常。”雷锋谦虚地微笑着,把毛巾还给了她,“谢谢你。”
小王立刻跑去,把这件事告诉了列车长和其他列车员。大家听说雷锋在列车上,每个人脑子里都出现了一个人民战士的高大形象,纷纷抽空儿跑来看望他。这个和他握握手,那个和他交谈,有的还请他签名留念,一路上结识了好几个朋友。
列车到了沈阳,等全部旅客都下了车,雷锋又同列车员一起打扫完车厢,他才告别了这些热情的列车服务人员。
“雷锋出差一千里,好事做了一火车”的佳话,就是这样传诵出来的。
一转眼春节到了。战友们都愉快地在一起搞各种文娱活动。雷锋和大家在俱乐部里打了一会儿乒乓球,心里老觉得有件什么事儿没做似的。原来他想到每逢年节,正是各个服务部门和运输部门最忙的时候,这些地方现在是多么需要人帮忙啊。他放下乒乓球拍,叫上班里几个同志,一起向副连长请了假,直奔抚顺瓢儿屯车站,大家就分头忙起来了。这个帮助打扫候车室,给旅客倒水;那个扶老携幼,帮旅客上下车。雷锋把全班都带动起来了。
车站上的工作人员见到雷锋,以为他又是趁出差的机会在这里为大家服务,便过来打招呼说:
“雷锋同志,春节还出差呀?”
“是啊,春节你们站上太忙了,我们来出个公差……”
“出公差?”车站上的工作人员感动地说,“哎呀,你们太辛苦了,快休息休息吧?” “做这点事能累得着吗?”
雷锋就是这样永不停息地、全心全意地为人民做好事。难怪人们一见到为人民做好事的同志,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雷锋……
《旧唐书》卷二 本纪第二
太宗上
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讳世民,高祖第二子也。母曰太穆顺圣皇后窦氏。隋开皇十八年十二月戊午,生于武功之别馆。时有二龙戏于馆门之外,三日而去。高祖之临岐州,太宗时年四岁。有书生自言善相,谒高祖曰:「公贵人也,且有贵子。」见太宗,曰:「龙凤之姿,天日之表,年将二十,必能济世安民矣。」高祖惧其言泄,将杀之,忽失所在,因采「济世安民」之义以为名焉。太宗幼聪睿,玄鉴深远,临机果断,不拘小节,时人莫能测也。
大业末,炀帝于雁门为突厥所围,太宗应募救援,隶屯卫将军云定兴营。将行,谓定兴曰:「必赍旗鼓以设疑兵。且始毕可汗举国之师,敢围天子,必以国家仓卒无援。我张军容,令数十里幡旗相续,夜则钲鼓相应,虏必谓救兵云集,望尘而遁矣。不然,彼众我寡,悉军来战,必不能支矣。」定兴从焉。师次崞县,突厥候骑驰告始毕曰:王师大至。由是解围而遁。及高祖之守太原,太宗时年十八。有高阳贼帅魏刀儿,自号历山飞。来攻太原,高祖击之,深入贼阵。太宗以轻骑突围而进,射之,所向皆披靡,拔高祖于万众之中。适会步兵至,高祖与太宗又奋击,大破之。时隋祚已终,太宗潜图义举,每折节下士,推财养客,群盗大侠,莫不愿效力。及义兵起,乃率兵略徇西河,克之。拜右领大都督,右三军皆隶焉,封炖煌郡公。
大军西上贾胡堡,隋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屯霍邑,以拒义师。会久雨粮尽,高祖与裴寂议,且还太原,以图后举。太宗曰:「本兴大义以救苍生,当须先入咸阳,号令天下;遇小敌即班师,将恐从义之徒一朝解体。还守太原一城之地,此为贼耳,何以自全!」高祖不纳,促令引发。太宗遂号泣于外,声闻帐中。高祖召问其故,对曰:「今兵以义动,进战则必克,退还则必散。众散于前,敌乘于后,亡须臾而至,是以悲耳。」高祖乃悟而止。
八月己卯,雨霁,高祖引师趣霍邑。太宗恐老生不出战,乃将数骑先诣其城下,举鞭指麾,若将围城者,以激怒之。老生果怒,开门出兵,背城而阵。高祖与建成合阵于城东,太宗及柴绍阵于城南。老生麾兵疾进,先薄高祖,而建成坠马,老生乘之,高祖与建成军咸却。太宗自南原率二骑驰下峻坂,冲断其军,引兵奋击,贼众大败,各舍仗而走。悬门发,老生引绳欲上,遂斩之,平霍邑。至河东,关中豪杰争走赴义。太宗请进师入关,取永丰仓以赈穷乏,收群盗以图京师,高祖称善。太宗以前军济河,先定渭北。三辅吏民及诸豪猾诣军门请自效者日以千计,扶老携幼,满于麾下。收纳英俊,以备僚列,远近闻者,咸自托焉。师次于泾阳,胜兵九万,破胡贼刘鹞子,并其众。留殷开山、刘弘基屯长安故城。太宗自趣司竹,贼帅李仲文、何潘仁、向善志等皆来会,顿于阿城,获兵十三万。长安父老赍牛酒诣旌门者不可胜纪,劳而遣之,一无所受。军令严肃,秋毫无所犯。寻与大军平京城。高祖辅政,受唐国内史,改封秦国公。会薛举以劲卒十万来逼渭滨,太宗亲击之,大破其众,追斩万余级,略地至于陇坻。
义宁元年十二月,复为右元帅,总兵十万徇东都。及将旋,谓左右曰:「贼见吾还,必相追蹑。」设三伏以待之。俄而隋将段达率万余人自后而至,度三王陵,发伏击之,段达大败,追奔至于城下。因于宜阳、新安置熊、谷二州,戍之而还。徙封赵国公。高祖受禅,拜尚书令、右武候大将军,进封秦王,加授雍州牧。
武德元年七月,薛举寇泾州,太宗率众讨之,不利而旋。九月,薛举,其子仁杲嗣立。太宗又为元帅以击仁杲,相持于折墌城,深沟高垒者六十余日。贼众十余万,兵锋甚锐,数来挑战,太宗按甲以挫之。贼粮尽,其将牟君才、梁胡郎来降。太宗谓诸将军曰:「彼气衰矣,吾当取之。」遣将军庞玉先阵于浅水原南以诱之,贼将宗罗?并军来拒,玉军几败。既而太宗亲御大军,奄自原北,出其不意。罗?望见,复回师相拒。太宗将骁骑数十入贼阵,于是王师表里齐奋,罗?大溃,斩首数千级,投涧谷而者不可胜计。太宗率左右二十余骑追奔,直趣折墌以乘之。仁杲大惧,婴城自守。将夕,大军继至,四面合围。诘朝,仁杲请降,俘其精兵万余人、男女五万口。既而诸将奉贺,因问曰:「始大王野战破贼,其主尚保坚城,王无攻具,轻骑腾逐,不待步兵,径薄城下,咸疑不克,而竟下之,何也?」太宗曰:「此以权道迫之,使其计不暇发,以故克也。罗?恃往年之胜,兼复养锐日久,见吾不出,意在相轻。今喜吾出,悉兵来战,虽击破之,擒杀盖少。若不急蹑,还走投城,仁杲收而抚之,则便未可得矣。且其兵众皆陇西人,一败披退,不及回顾,散归陇外,则折墌自虚,我军随而迫之,所以惧而降也。此可谓成算,诸君尽不见耶?」诸将曰:「此非凡人所能及也。」获贼兵精骑甚众,还令仁杲兄弟及贼帅宗罗?、翟长孙等领之。太宗与之游猎驰射,无所间然。贼徒荷恩慑气,咸愿效。时李密初附,高祖令密驰传迎太宗于豳州。密见太宗天姿神武,军威严肃,惊悚叹服,私谓殷开山曰:「真英主也。不如此,何以定祸乱乎?」凯旋,献捷于太庙。拜太尉、陕东道行台尚书令,镇长春宫,关东兵马并受节度。寻加左武候大将军、凉州总管。
宋金刚之陷浍州也,兵锋甚锐。高祖以王行本尚据蒲州,吕崇茂反于夏县,晋、浍二州相继陷没,关中震骇,乃手敕曰:「贼势如此,难与争锋,宜弃河东之地,谨守关西而已。」太宗上表曰:「太原王业所基,国之根本,河东殷实,京邑所资。若举而弃之,臣窃愤恨。愿假精兵三万,必能平殄武周,克复汾、晋。」高祖于是悉发关中兵以益之,又幸长春宫亲送太宗。二年十一月,太宗率众趣龙门关,履冰而渡之,进屯柏壁,与贼将宋金刚相持。寻而永安王孝基败于夏县,于筠、独孤怀恩、唐俭并为贼将寻相、尉迟敬德所执,将还浍州。太宗遣殷开山、秦叔宝邀之于美良川,大破之,相等仅以身免,悉虏其众,复归柏壁。于是诸将咸请战,太宗曰:「金刚悬军千里,深入吾地,精兵骁将,皆在于此。武周据太原,专倚金刚以为捍。士卒虽众,内实空虚,意在速战。我坚营蓄锐以挫其锋,粮尽计穷,自当遁走。」
三年二月,金刚竟以众馁而遁,太宗追之至介州。金刚列阵,南北七里,以拒官军。太宗遣总管李世勣、程咬金、秦叔宝当其北,翟长孙、秦武通当其南。诸军战小却,为贼所乘。太宗率精骑击之,冲其阵后,贼众大败,追奔数十里。敬德、相率众八千来降,还令敬德督之,与军营相参。屈突通惧其为变,骤以为请。太宗曰:「昔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,并能毕命,今委任敬德,又何疑也。」于是刘武周奔于突厥,并、汾悉复旧地。诏就军加拜益州道行台尚书令。
七月,总率诸军攻王世充于洛邑,师次谷州。世充率精兵三万阵于慈涧,太宗以轻骑挑之。时众寡不敌,陷于重围,左右咸惧。太宗命左右先归,独留后殿。世充骁将单雄信数百骑夹道来逼,交抢竞进,太宗几为所败。太宗左右射之,无不应弦而倒,获其大将燕颀。世充乃拔慈涧之镇归于东都。太宗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南据龙门,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内,王君廓自洛口断贼粮道。又遣黄君汉夜从孝水河中下舟师袭回洛城,克之。黄河已南,莫不响应,城堡相次来降。大军进屯邙山。九月,太宗以五百骑先观战地,卒与世充万余人相遇,会战,复破之,斩首三千余级,获大将陈智略,世充仅以身免。其所署筠州总管杨庆遣使请降,遣李世勣率师出轘辕道安抚其众。荥、汴、洧、豫九州相继来降。世充遂求救于窦建德。
四年二月,又进屯青城宫。营垒未立,世充众二万自方诸门临谷水而阵。太宗以精骑阵于北邙山,令屈突通率步卒五千渡水以击之,因诫通曰:「待兵交即放烟,吾当率骑军南下。」兵才接,太宗以骑冲之,挺身先进,与通表里相应。贼众殊战,散而复合者数焉。自辰及午,贼众始退。纵兵乘之,俘斩八千人,于是进营城下。世充不敢复出,但婴城自守,以待建德之援。太宗遣诸军掘堑,匝布长围以守之。吴王杜伏威遣其将陈正通、徐召宗率精兵二千来会于军所。伪郑州司马沈悦以武牢降,将军王君廓应之,擒其伪荆王王行本。会窦建德以兵十余万来援世充,至于酸枣。萧瑀、屈突通、封德彝皆以腹背受敌,恐非万全,请退师谷州以观之。太宗曰:「世充粮尽,内外离心,我当不劳攻击,坐收其敝。建德新破孟海公,将骄卒惰,吾当进据武牢,扼其襟要。贼若冒险与我争锋,破之必矣。如其不战,旬日间世充当自溃。若不速进,贼入武牢,诸城新附,必不能守。二贼并力,将若之何?」通又请解围就险以候其变,太宗不许。于是留通辅齐王元吉以围世充,亲率步骑三千五百人趣武牢。
建德自荥阳西上,筑垒于板渚,太宗屯武牢,相持二十余日。谍者曰:「建德伺官军刍尽,候牧马于河北,因将袭武牢。」太宗知其谋,遂牧马河北以诱之。诘朝,建德果悉众而至,陈兵氾水,世充将郭士衡阵于其南,绵互数里,鼓噪,诸将大惧。太宗将数骑升高丘以望之,谓诸将曰:「贼起山东,未见大敌。今度险而嚣,是无政令;逼城而阵,有轻我心。我按兵不出,彼乃气衰,阵久卒饥,必将自退,追而击之,无往不克。吾与公等约,必以午时后破之。」建德列阵,自辰至午,兵士饥倦,皆坐列,又争饮水,逡巡敛退。太宗曰:「可击矣!」亲率轻骑追而诱之,众继至。建德回师而阵,未及整列,太宗先登击之,所向皆靡。俄而众军合战,嚣尘四起。太宗率史大奈、程咬金、秦叔宝、宇文歆等挥幡而入,直突出其阵后,张我旗帜。贼顾见之,大溃。追奔三十里,斩首三千余级,虏其众五万,生擒建德于阵。太宗数之曰:「我以干戈问罪,本在王世充,得失存亡,不预汝事,何故越境,犯我兵锋?」建德股栗而言曰:「今若不来,恐劳远取。」高祖闻而大悦,手诏曰;「隋氏分崩,崤函隔绝。两雄合势,一朝清荡。兵既克捷,更无伤。无愧为臣,不忧其父,并汝功也。」乃将建德至东都城下。世充惧,率其官属二千余人诣军门请降,山东悉平。太宗入据宫城,令萧瑀、窦轨等封守府库,一无所取,令记室房玄龄收隋图籍。于是诛其同恶段达等五十余人,枉被囚禁者悉释之,非罪诛戮者祭而诔之。大飨将士,班赐有差。高祖令尚书左仆射裴寂劳于军中。
六月,凯旋。太宗亲披黄金甲,阵铁马一万骑,甲士三万人,前后部鼓吹,俘二伪主及隋氏器物辇辂献于太庙。高祖大悦,行饮至礼以享焉。高祖以自古旧官不称殊功,乃别表徽号,用旌勋德。
十月,加号天策上将、陕东道大行台,位在王公上。增邑二万户,通前三万户。赐金辂一乘,衮冕之服,玉璧一双,黄金六千斤,前后部鼓吹及九部之乐,班剑四十人。于时海内渐平,太宗乃锐意经籍,开文学馆以待四方之士。行台司勋郎中杜如晦等十有八人为学士,每更直阁下,降以温颜,与之讨论经义,或夜分而罢。未几,窦建德旧将刘黑闼举兵反,据洺州。
十二月,太宗总戎东讨。五年正月,进军肥乡,分兵绝其粮道,相持两月。黑闼窘急求战,率步骑二万,南渡洺水,晨压官军。太宗亲率精骑,击其马军,破之,乘胜蹂其步卒,贼大溃,斩首万余级。先是,太宗遣堰洺水上流使浅,令黑闼得渡。及战,乃令决堰,水大至,深丈余,贼徒既败,赴水者皆溺焉。黑闼与二百余骑北走突厥,悉虏其众,河北平。时徐圆朗阻兵徐、兖,太宗回师讨平之,于是河、济、江、淮诸郡邑皆平。十月,加左右十二卫大将军。
七年秋,突厥颉利、突利二可汗自原州入寇,侵扰关中。有说高祖云:「只为府藏子女在京师,故突厥来,若烧却长安而不都,则胡寇自止。」高祖乃遣中书侍郎宇文士及行山南可居之地,即欲移都。萧瑀等皆以为非,然终不敢犯颜正谏。太宗独曰:「霍去病,汉廷之将帅耳,犹且志灭匈奴。臣忝备籓维,尚使胡尘不息,遂令陛下议欲迁都,此臣之责也。幸乞听臣一申微效,取彼颉利。若一两年间不系其颈,徐建移都之策,臣当不敢复言」。高祖怒,仍遣太宗将三十余骑行刬。还日,固奏必不可移都,高祖遂止。八年,加中书令。
九年,皇太子建成、齐王元吉谋害太宗。,太宗率长孙无忌、尉迟敬德、房玄龄、杜如晦、宇文士及、高士廉、侯君集、程知节、秦叔宝、段志玄、屈突通、张士贵等于玄武门诛之。甲子,立为皇太子,庶政皆断决。太宗乃纵禁苑所养鹰犬,并停诸方所进珍异,政尚简肃,天下大悦。又令百官各上封事,备陈安人理国之要。己巳,令曰:「依礼,二名不偏讳。近代已来,两字兼避,废阙已多,率意而行,有违经典。其官号、人名、公私文籍,有'世民'两字不连续者,并不须讳。」罢幽州大都督府。辛未,废陕东道大行台,置洛州都督府,废益州道行台,置益州大都督府。壬午,幽州大都督庐江王瑗谋逆,废为庶人。乙酉,罢天策府。七月壬辰,太子左庶子高士廉为侍中,右庶子房玄龄为中书令,尚书右仆射萧瑀为尚书左仆射,吏部尚书杨恭仁为雍州牧,太子左庶子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,右庶子杜如晦为兵部尚书,太子詹事宇文士及为中书令,封德彝为尚书右仆射。
八月癸亥,高祖传位于皇太子,太宗即位于东宫显德殿。遣司空、魏国公裴寂柴告于南郊。大赦天下。武德元年以来责情流配者并放还。文武官五品已上先无爵者赐爵一级,六品已下加勋一转。天下给复一年。癸酉,放掖庭宫女三千余人。甲戌,突厥颉利、突利寇泾州。乙亥,突厥进寇武功,京师戒严。丙子,立妃长孙氏为皇后。己卯,突厥寇高陵。辛巳,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战于泾阳,大破之,斩首千余级。癸未,突厥颉利至于渭水便桥之北,遣其酋帅执失思力入朝为觇,自张形势,太宗命囚之。亲出玄武门,驰六骑幸渭水上,与颉利隔津而语,责以负约。俄而众军继至,颉利见军容既盛,又知思力就拘,由是大惧,遂请和,诏许焉。即日还宫。乙酉,又幸便桥,与颉利刑白马设盟,突厥引退。九月丙戌,颉利献马三千匹、羊万口,帝不受,令颉利归所掠中国户口。丁未,引诸卫骑兵统将等习射于显德殿庭,谓将军已下曰:「自古突厥与中国更有盛衰。若轩辕善用五兵,即能北逐獯鬻;周宣驱驰方、召,亦能制胜太原。至汉、晋之君,逮于隋代,不使兵士素习干戈,突厥来侵,莫能抗御,致遗中国生民涂炭于寇手。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,造诸*费,农民恣令逸乐,兵士唯习弓马,庶使汝斗战,亦望汝前无横敌。」于是每日引数百人于殿前教射,帝亲自临试,射中者随赏弓刀、布帛。朝臣多有谏者,曰:「先王制法,有以兵刃至御所者刑之,所以防萌杜渐,备不虞也。今引裨卒之人,弯弧纵矢于轩陛之侧,陛下亲在其间,正恐祸出非意,非所以为社稷计也。」上不纳。自是后,士卒皆为精锐。壬子,诏私家不得辄立妖神,妄设*祀,非礼祠祷,一皆禁绝。其龟易五兆之外,诸杂占卜,亦皆停断。长孙无忌封齐国公,房玄龄邢国公,尉迟敬德吴国公,杜如晦蔡国公,侯君集潞国公。
冬十月丙辰朔,日有蚀之。癸亥,立中山王承乾为皇太子。癸酉,裴寂食实封一千五百户,长孙无忌、王君廓、尉迟敬德、房玄龄、杜如晦一千三百户,长孙顺德、柴绍、罗艺、赵郡王孝恭一千二百户,侯君集、张公谨、刘师立一千户,李世勣、刘弘基九百户,高士廉、宇文士及、秦叔宝、程知节七百户,安兴贵、安修仁、唐俭、窦轨、屈突通、萧瑀、封德彝、刘义节六百户,钱九陇、樊世兴、公孙武达、李孟常、段志玄、庞卿恽、张亮、李药师、杜淹、元仲文四百户,张长逊、张平高、李安远、李子和、秦行师、马三宝三百户。十一月庚寅,降宗室封郡王者并为县公。十二月癸酉,亲录囚徒。是岁,新罗、龟兹、突厥、高丽、百济、党项并遣使朝贡。
贞观元年春正月乙酉,改元。辛丑,燕郡王李艺据泾州反,寻为左右所斩,传首京师。庚午,以仆射窦轨为益州大都督。三月癸巳,皇后亲蚕。尚书左仆射、宋国公萧瑀为太子少师。丙午,诏:「齐故尚书仆射崔季舒、给事黄门侍郎郭遵、尚书右丞封孝琰等,昔仕邺中,名位通显,志存忠谠,抗表极言,无救社稷之亡,遂见龙逢之酷。其季舒子刚、遵子云、孝琰子君遵,并以门遭时谴,*刑滥及。宜从褒奖,特异常伦,可免内侍,量才别叙。」
夏四月癸巳,凉州都督、长乐王幼良有罪伏诛。六月辛巳,尚书右仆射、密国公封德彝薨。壬辰,太子少保宋国公萧瑀为尚书左仆射。是夏,山东诸州大旱,令所在赈恤,无出今年租赋。秋七月壬子,吏部尚书、齐国公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。八月戊戌,贬侍中、义兴郡公高士廉为安州大都督。户部尚书裴矩卒。是月,关东及河南、陇右沿边诸州霜害秋稼。
九月辛酉,命中书侍郎温彦博、尚书右丞魏徵等分往诸州赈恤。中书令、郢国公宇文士及为殿中监。御史大夫、检校吏部尚书、参预朝政、安吉郡公杜淹署位。十二月壬午,上谓侍臣曰:「神仙事本虚妄,空有其名。秦始皇非分爱好,遂为方士所诈,乃遣童男女数千人随徐福入海求仙药,方士避秦苛虐,因留不归。始皇犹海侧踟蹰以待之,还至沙丘而。汉武帝为求仙,乃将女嫁道术人,事既无验,便行诛戮。据此二事,神仙不烦妄求也。」尚书左仆射、宋国公萧瑀坐事免。戊申,利州都督义安王孝常、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等谋反,伏诛。是岁,关中饥,至有鬻男女者。
二年春正月辛丑,尚书右仆射、齐国公长孙无忌为开府仪同三司。徙封汉王属为恪王,卫王泰为越王,楚王祐为燕王。复置六侍郎,副六尚书事,并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。前安州大都督、赵王元景为雍州牧,蜀王恪为益州大都督,越王泰为扬州大都督。二月丙戌,靺鞨内属。三月戊申朔,日有蚀之。丁卯,遣御史大夫杜淹巡关内诸州。出御府金宝,赎男女自卖者还其父母。庚午,大赦天下。
夏四月己卯,诏骸骨暴露者,令所在埋瘗。丙申,契丹内属。初诏天下州县并置义仓。夏州贼帅梁师都为其从父弟洛仁所杀,以城降。五月,大雨雹。六月庚寅,皇子治生,宴五品以上,赐帛有差,仍赐天下是日生者粟。辛卯,上谓侍臣曰:「君虽不君,臣不可以不臣。裴虔通,炀帝旧左右也,而亲为乱首。朕方崇奖敬义,岂可犹使宰民训俗。」诏曰:
天地定位,君臣之义以彰;卑高既陈,人伦之道斯著。是用笃厚风俗,化成天下。虽复时经治乱,主或昏明,疾风劲草,芬芳无绝,剖心焚体,赴蹈如归。夫岂不爱七尺之躯,重百年之命?谅由君臣义重,名教所先,故能明大节于当时,立清风于身后。至如赵高之殒二世,董卓之鸩弘农,人神所疾,异代同愤。况凡庸小竖,有怀凶悖,遐观典策,莫不诛夷。辰州刺史、长蛇县男裴虔通,昔在隋代,委质晋籓,炀帝以旧邸之情,特相爱幸。遂乃志蔑君亲,潜图弑逆,密伺间隙,招结群丑,长戟流矢,一朝窃发。天下之恶,孰云可忍!宜其夷宗焚首,以彰大戮。但年代异时,累逢赦令,可特免极刑,除名削爵,迁配驩州。
秋七月戊申,诏:「莱州刺史牛方裕、绛州刺史薛世良、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、隋武牙郎将高元礼,并于隋代俱蒙任用,乃协契宇文化及,构成弑逆。宜依裴虔通,除名配流岭表。」太宗谓侍臣曰:「天下愚人,好犯宪章,凡赦宥之恩,唯及不轨之辈。古语曰:'小人之幸,君子之不幸。''一岁再赦,好人喑哑。'凡养稂莠者伤禾稼,惠奸宄者贼良人。昔文王作罚,刑兹无赦。又蜀先主尝谓诸葛亮曰:'吾周旋陈元方、郑康成间,每见启告理乱之道备矣,曾不语赦也。'夫小人者,大人之贼,故朕有天下已来,不甚放赦。今四海安静,礼义兴行,非常之恩,施不可数,将恐愚人常冀侥幸,唯欲犯法,不能改过。」八月甲戌朔,幸朝堂,亲览冤屈。自是,上以军国无事,每日视膳于西宫。癸巳,公卿奏曰:「依礼,季夏之月,可以居台榭。今隆暑未退,秋霖方始,宫中卑湿,请营一阁以居之。」帝曰:「朕有气病,岂宜下湿。若遂来请,糜费良多。昔汉文帝将起露台,而惜十家之产。朕德不逮于汉帝,而所费过之,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。」竟不许。是月,河南、河北大霜,人饥。
九月丙午,诏曰:「尚齿重旧,先王以之垂范;还章解组,朝臣于是克终。释菜合乐之仪,东胶西序之制,养老之义,遗文可睹。朕恭膺大宝,宪章故实,乞言尊事,弥切深衷。然情存今古,世踵浇季,而策名就列,或乖大体。至若筋力将尽,桑榆且迫,徒竭夙兴之勤,未悟夜行之罪。其有心惊止足,行堪激励,谢事公门,收骸闾里,能以礼让,固可嘉焉。内外文武群官年高致仕、抗表去职者,参朝之日,宜在本品见任之上。」丁未,谓侍臣曰:「妇人幽闭深宫,情实可愍。隋氏末年,求采无已,至于离宫别馆,非幸御之所,多聚宫人,皆竭人财力,朕所不取。且洒扫之余,更何所用?今将出之,任求伉俪,非独以惜费,亦人得各遂其性。」于是遣尚书左丞戴胄、给事中杜正伦等,于掖庭宫西门简出之。
冬十月庚辰,御史大夫、安吉郡公杜淹卒。戊子,杀瀛州刺史卢祖尚。十一月辛酉,有事于圆丘。十二月壬午,黄门侍郎王珪为侍中。
三年春正月辛亥,契丹渠帅来朝。戊午,谒太庙。癸亥,亲耕籍田。辛未,司空、魏国公裴寂坐事免。二月戊寅,中书令、邢国公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,兵部尚书、检校侍中、蔡国公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,刑部尚书、检校中书令、永康县公李靖为兵部尚书,右丞魏徵为守秘书监,参预朝政。
夏四月辛巳,太上皇徙居大安宫。甲子,太宗始于太极殿听政。五月,周王元方薨。六月戊寅,以旱,亲录囚徒。遣长孙无忌、房玄龄等祈雨于名山大川,中书舍人杜正伦等往关内诸州慰抚。又令文武官各上封事,极言得失。已卯,大风折木。秋八月己巳朔,日有蚀之。薛延陀遣使朝贡。
九月癸丑,诸州置医学。冬十一月丙午,西突厥、高昌遣使朝贡。庚申,以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,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,以击突厥。十二月戊辰,突利可汗来奔。癸未,杜如晦以疾辞位,许之。癸丑,诏建义以来交兵之处,为义士勇夫殒身戎阵者各立一寺,命虞世南、李伯药、褚亮、颜师古、岑文本、许敬宗、朱子奢等为之碑铭,以纪功业。是岁,户部奏言:中国人自塞外来归及突厥前后内附、开四夷为州县者,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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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亮舌战群儒 ,鲁子敬力排众议。
却说鲁肃、孔明辞了玄德、刘琦,登舟望柴桑郡来。二人在舟中共议、鲁肃谓孔明曰:
“先生见孙将军,切不可实言曹操兵多将广。”孔明曰:“不须子敬叮咛,亮自有对答之
语。”及船到岸,肃请孔明于馆驿中暂歇,先自往见孙权。权正聚文武于堂上议事,闻鲁肃
回,急召入问曰:“子敬往江夏,体探虚实若何?”肃曰:“已知其略,尚容徐禀。”权将
曹操檄文示肃曰:“操昨遣使赍文至此,孤先发遣来使,现今会众商议未定。”肃接檄文观
看。其略曰:“孤近承帝命,奉词伐罪。旄麾南指,刘琮束手;荆襄之民,望风归顺。今统
雄兵百万,上将千员,欲与将军会猎于江夏,共伐刘备,同分土地,永结盟好。幸勿观望,
速赐回音。”鲁肃看毕曰:“主公尊意若何?”权曰:“未有定论。”张昭曰:“曹操拥百
万之众,借天子之名,以征四方,拒之不顺。且主公大势可以拒操者,长江也。今操既得荆
州,长江之险,已与我共之矣,势不可敌。以愚之计,不如纳降,为万安之策。众谋士皆
曰:“子布之言,正合天意。”孙权沉吟不语。张昭又曰:“主公不必多疑。如降操,则东
吴民安,江南六郡可保矣。”孙权低头不语。
须臾,权起更衣,鲁肃随于权后。权知肃意,乃执肃手而言曰:“卿欲如何?”肃曰:
“恰才众人所言,深误将军。众人皆可降曹操,惟将军不可降曹操。”权曰:“何以言
之?”肃曰:“如肃等降操,当以肃还乡党,累官故不失州郡也;将军降操,欲安所归乎?
位不过封侯,车不过一乘,骑不过一匹,从不过数人,岂得南面称孤哉!众人之意,各自为
己,不可听也。将军宜早定大计。”权叹曰:“诸人议论,大失孤望。子敬开说大计,正与
吾见相同。此天以子敬赐我也!但操新得袁绍之众,近又得荆州之兵,恐势大难以抵敌。”
肃曰:“肃至江夏,引诸葛瑾之弟诸葛亮在此,主公可问之,便知虚实。”权曰:“卧龙先
生在此乎?”肃曰:“现在馆驿中安歇。”权曰:“今日天晚,且未相见。来日聚文武于帐
下,先教见我江东英俊,然后升堂议事。”肃领命而去。次日至馆驿中见孔明,又嘱曰:
“今见我主,切不可言曹操兵多。”孔明笑曰:“亮自见机而变,决不有误。”肃乃引孔明
至幕下。早见张昭、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,峨冠博带,整衣端坐。孔明逐一相见,各问
姓名。施礼已毕,坐于客位。张昭等见孔明丰神飘洒,器宇轩昂,料道此人必来游说。张昭
先以言挑之曰:“昭乃江东微末之士,久闻先生高卧隆中,自比管;乐。此语果有之乎?”
孔明曰:“此亮平生小可之比也。”昭曰:“近闻刘豫州三顾先生于草庐之中,幸得先生,
以为如鱼得水,思欲席卷荆襄。今一旦以属曹操,未审是何主见?”孔明自思张昭乃孙权手
下第一个谋士,若不先难倒他,如何说得孙权,遂答曰:“吾观取汉上之地,易如反掌。我
主刘豫州躬行仁义,不忍夺同宗之基业,故力辞之。刘琮孺子,听信佞言,暗自投降,致使
曹操得以猖獗。今我主屯兵江夏,别有良图,非等闲可知也。”昭曰:“若此,是先生言行
相违也。先生自比管、乐,管仲相桓公,霸诸侯,一国天下;乐毅扶持微弱之燕,下齐七十
余城:此二人者,真济世之才也。先生在草庐之中,但笑傲风月,抱膝危坐。今既从事刘豫
州,当为生灵兴利除害,剿灭乱贼。且刘豫州未得先生之前,尚且纵横寰宇,割据城池;今
得先生,人皆仰望。虽三尺童蒙,亦谓彪虎生翼,将见汉室复兴,曹氏即灭矣。朝廷旧臣,
山林隐士,无不拭目而待:以为拂高天之云翳,仰日月之光辉,拯民于水火之中,措天下于
衽席之上,在此时也。何先生自归豫州,曹兵一出,弃甲抛戈,望风而窜;上不能报刘表以
安庶民,下不能辅孤子而据疆土;乃弃新野,走樊城,败当阳,奔夏口,无容身之地:是豫
州既得先生之后,反不如其初也。管仲、乐毅,果如是乎?愚直之言,幸勿见怪!”孔明听
罢,哑然而笑曰:“鹏飞万里,其志岂群鸟能识哉?譬如人染沉疴,当先用糜粥以饮之,和
药以服之;待其腑脏调和,形体渐安,然后用肉食以补之,猛药以治之:则病根尽去,人得
全生也。若不待气脉和缓,便投以猛药厚味,欲求安保,诚为难矣。吾主刘豫州,向日军败
于汝南,寄迹刘表,兵不满千,将止关、张、赵云而已:此正如病势□赢已极之时也,新野
山僻小县,人民稀少,粮食鲜薄,豫州不过暂借以容身,岂真将坐守于此耶?夫以甲兵不
完,城郭不固,军不经练,粮不继日,然而博望烧屯,白河用水,使夏侯□,曹仁辈心惊胆
裂:窃谓管仲、乐毅之用兵,未必过此。至于刘琮降操,豫州实出不知;且又不忍乘乱夺同
宗之基业,此真大仁大义也。当阳之败,豫州见有数十万赴义之民,扶老携幼相随,不忍弃
之,日行十里,不思进取江陵,甘与同败,此亦大仁大义也。寡不敌众,胜负乃其常事。昔
高皇数败于项羽,而垓下一战成功,此非韩信之良谋乎?夫信久事高皇,未尝累胜。盖国家
大计,社稷安危,是有主谋。非比夸辩之徒,虚誉欺人:坐议立谈,无人可及;临机应变,
百无一能。诚为天下笑耳!”这一篇言语,说得张昭并无一言回答。
座上忽一人抗声问曰:“今曹公兵屯百万,将列千员,龙骧虎视,平吞江夏,公以为何
如?”孔明视之,乃虞翻也。孔明曰:“曹操收袁绍蚁聚之穷于夏口,区区求教于人,而犹
言不惧,此真大言欺人也!”孔明曰:“刘豫州以数千仁义之师,安能敌百万残暴之众?退
守夏口,所以待时也。今江东兵精粮足,且有长江之险,犹欲使其主屈膝降贼,不顾天下耻
笑。由此论之,刘豫州真不惧操贼者矣!”虞翻不能对。
座间又一人问曰:“孔明欲效仪、秦之舌,游说东吴耶?”孔明视之,乃步骘也。孔明
曰:“步子山以苏秦张仪为辩士,不知苏秦、张仪亦豪杰也。苏秦佩六国相印,张仪两次相
秦,皆有匡扶人国之谋,非比畏强凌弱,惧刀避剑之人也。君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,便畏
惧请降,敢笑苏秦、张仪乎?”步骘默然无语。忽一人问曰:“孔明以曹操何如人也?”孔
明视其人,乃薛综也。孔明答曰:“曹操乃汉贼也,又何必问?”综曰:“公言差矣。汉传
世至今,天数将终。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,人皆归心。刘豫州不识天时,强欲与争,正
如以卵击石,安得不败乎?”孔明厉声曰:“薛敬文安得出此无父无君之言乎!夫人生天地
间,以忠孝为立身之本。公既为汉臣,则见有不臣之人,当誓共戮之:臣之道也。今曹操祖
宗叨食汉禄,不思报效,反怀篡逆之心,天下之所共愤;公乃以天数归之,真无父无君之人
也!不足与语!请勿复言!”薛综满面羞惭,不能对答。座上又一人应声问曰:“曹操虽挟
天子以令诸侯,犹是相国曹参之后。刘豫州虽云中山靖王苗裔,却无可稽考,眼见只是织席
贩屦之夫耳,何足与曹操抗衡哉!”孔明视之,乃陆绩也。孔明笑曰:“公非袁术座间怀桔
之陆郎乎?请安坐,听吾一言:曹操既为曹相国之后,则世为汉臣矣;今乃专权肆横,欺凌
君父,是不惟无君,亦且蔑祖,不惟汉室之乱臣,亦曹氏之贼子也。刘豫州堂堂帝胄,当今
皇帝,按谱赐爵,何云无可稽考?且高祖起身亭长,而终有天下;织席贩屦,又何足为辱
乎?公小儿之见,不足与高士共语!”陆绩语塞。
座上一人忽曰:“孔明所言,皆强词夺理,均非正论,不必再言。且请问孔明治何经
典?”孔明视之,乃严酸也。孔明曰:“寻章摘句,世之腐儒也,何能兴邦立事?且古耕莘
伊尹,钓渭子牙,张良、陈平之流。邓禹、耿□之辈,皆有匡扶宇宙之才,未审其生平治何
经典。岂亦效书生,区区于笔砚之间,数黑论黄,舞文弄墨而已乎?”严峻低头丧气而不能
对。
忽又一人大声曰:“公好为大言,未必真有实学,恐适为儒者所笑耳。”孔明视其人,
乃汝南程德枢也。孔明答曰:“儒有君子小人之别。君子之儒,忠君爱国,守正恶邪,务使
泽及当时,名留后世。若夫小人之儒,惟务雕虫,专工翰墨,青春作赋,皓首穷经;笔下虽
有千言,胸中实无一策。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,而屈身事莽,不免投阁而,此所谓小人之
儒也;虽日赋万言,亦何取哉!”程德枢不能对。众人见孔明对答如流,尽皆失色。时座上
张温、骆统二人,又欲问难。忽一人自外而入,厉声言曰:“孔明乃当世奇才,君等以唇舌
相难,非敬客之礼也。曹操大军临境,不思退敌之策,乃徒斗口耶!”众视其人,乃零陵
人,姓黄,名盖,字公覆,现为东吴粮官。当时黄盖谓孔明曰:“愚闻多言获利,不如默而
无言。何不将金石之论为我主言之,乃与众人辩论也?”孔明曰:“诸君不知世务,互相问
难,不容不答耳。”于是黄盖与鲁肃引孔明入。至中门,正遇诸葛瑾,孔明施礼。瑾曰:
“贤弟既到江东,如何不来见我?”孔明曰:“弟既事刘豫州,理宜先公后私。公事未毕,
不敢及私。望兄见谅。”瑾曰:“贤弟见过吴侯,却来叙话。”说罢自去。鲁肃曰:“适间
所嘱,不可有误。”孔明点头应诺。引至堂上,孙权降阶而迎,优礼相待。施礼毕,赐孔明
坐。众文武分两行而立。鲁肃立于孔明之侧,只看他讲话。孔明致玄德之意毕,偷眼看孙
权:碧眼紫髯,堂堂一表。孔明暗思:“此人相貌非常,只可激,不可说。等他问时,用言
激之便了。”献茶已毕,孙权曰:“多闻鲁子敬谈足下之才,今幸得相见,敢求教益。”孔
明曰:“不才无学,有辱明问。”权曰:“足下近在新野,佐刘豫州与曹操决战,必深知彼
军虚实。”孔明曰:“刘豫州兵微将寡,更兼新野城小无粮,安能与曹操相持。”权曰:
“曹兵共有多少?”孔明曰:“马步水军,约有一百余万。”权曰:“莫非诈乎?”孔明
曰:“非诈也。曹操就兖州已有青州军二十万;平了袁绍,又得五六十万;中原新招之兵三
四十万;今又得荆州之军二三十万:以此计之,不下一百五十万。亮以百万言之,恐惊江东
之士也。”鲁肃在旁,闻言失色,以目视孔明;孔明只做不见。权曰:“曹操部下战将,还
有多少?”孔明曰:“足智多谋之士,能征惯战之将,何止一二千人。”权曰:“今曹操平
了荆、楚,复有远图乎?”孔明曰:“即今沿江下寨,准备战船,不欲图江东,待取何
地?”权曰:“若彼有吞并之意,战与不战,请足下为我一决。”孔明曰:“亮有一言,但
恐将军不肯听从。”权曰:“愿闻高论。”孔明曰:“向者宇内大乱,故将军起江东,刘豫
州收众汉南,与曹操并争天下。今操芟除大难,略已平矣;近又新破荆州,威震海内;纵有
英雄,无用武之地:故豫州遁逃至此。愿将军量力而处之:若能以吴、越之众,与中国抗
衡,不如早与之绝;若其不能,何不从众谋士之论,按兵束甲,北面而事之?”权未及答。
孔明又曰:“将军外托服从之名,内怀疑贰之见,事急而不断,祸至无日矣!”权曰:“诚
如君言,刘豫州何不降操?”孔明曰:“昔田横,齐之壮士耳,犹守义不辱。况刘豫州王室
之胄,英才盖世,众士仰慕。事之不济,此乃天也。又安能屈处人下乎!”孙权听了孔明此
言,不觉勃然变色,拂衣而起,退入后堂。众皆哂笑而散,鲁肃责孔明曰:“先生何故出此
言?幸是吾主宽洪大度,不即面责。先生之言,藐视吾主甚矣。”孔明仰面笑曰:“何如此
不能容物耶!我自有破曹之计,彼不问我,我故不言。”肃曰:“果有良策,肃当请主公求
教。”孔明曰:“吾视曹操百万之众,如群蚁耳!但我一举手,则皆为齑粉矣!”肃闻言,
便入后堂见孙权。权怒气未息,顾谓肃曰:“孔明欺吾太甚!”肃曰:“臣亦以此责孔明,
孔明反笑主公不能容物。破曹之策,孔明不肯轻言,主公何不求之?”权回嗔作喜曰:“原
来孔明有良谋,故以言词激我。我一时浅见,几误大事。”便同鲁肃重复出堂,再请孔明叙
话。权见孔明,谢曰:“适来冒渎威严,幸勿见罪。”孔明亦谢曰:“亮言语冒犯,望乞恕
罪。”权邀孔明入后堂,置酒相待。 数巡之后,权曰:“曹操平生所恶者:吕布、刘表、袁绍、袁术、豫州与孤耳。今数雄
已灭,独豫州与孤尚存。孤不能以全吴之地,受制于人。吾计决矣。非刘豫州莫与当曹操
者;然豫州新败之后,安能抗此难乎?”孔明曰:“豫州虽新败,然关云长犹率精兵万人;
刘琦领江夏战士,亦不下万人。曹操之众,远来疲惫;近追豫州,轻骑一日夜行三百里,此
所谓强弩之末,势不能穿鲁缟者也。且北方之人,不习水战。荆州士民附操者,迫于势耳,
非本心也。今将军诚能与豫州协力同心,破曹军必矣。操军破,必北还,则荆、吴之势强,
而鼎足之形成矣。成败之机,在于今日。惟将军裁之。”权大悦曰:“先生之言,顿开茅
塞。吾意已决,更无他疑。即日商议起兵,共灭曹操!”遂令鲁肃将此意传谕文武官员,就
送孔明于馆驿安歇。张昭知孙权欲兴兵,遂与众议曰:“中了孔明之计也!”急入见权曰:
“昭等闻主公将兴兵与曹操争锋。主公自思比袁绍若何?曹操向日兵微将寡,尚能一鼓克袁
绍;何况今日拥百万之众南征,岂可轻敌?若听诸葛亮之言,妄动甲兵,此所谓负薪救火
也。”孙权只低头不语。顾雍曰:“刘备因为曹操所败,故欲借我江东之兵以拒之,主公奈
何为其所用乎;愿听子布之言。”孙权沉吟未决。张昭等出,鲁肃入见曰:“适张子布等,
又劝主公休动兵,力主降议,此皆全躯保妻子之臣,为自谋之计耳。原主公勿听也。”孙权
尚在沉吟。肃曰:“主公若迟疑,必为众人误矣。”权曰:“卿且暂退,容我三思。”肃乃
退出。时武将或有要战的,文官都是要降的,议论纷纷不一。且说孙权退入内宅,寝食不
安,犹豫不决。吴国太见权如此,问曰:“何事在心,寝食俱废?”权曰:“今曹操屯兵于
江汉,有下江南之意。问诸文武,或欲降者,或欲战者。欲待战来,恐寡不敌众;欲待降
来,又恐曹操不容:因此犹豫不决。”吴国太曰:“汝何不记吾姐临终之语乎?”孙权如醉
方醒,似梦初觉,想出这句话来。正是:追思国母临终语,引得周郎立战功。毕竟说着甚
的,且看下文分解。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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