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法以心传心-以心传心是禅宗所讲究的吗
1.佛教分几个宗派?各有什么区别?详细点的。如题 谢谢了
2.参公案面面观
3.什么是禅?佛主拈花一笑是什么意思?
4.佛经中有谈及水和冰的话语吗
佛教分几个宗派?各有什么区别?详细点的。如题 谢谢了
初学佛的人,看见佛法内,有所谓大乘、小乘;有所谓法相宗、三论宗、天台宗、华严宗、禅宗、净土宗、真言宗、律宗,乃至所谓俱舍成实等宗;已觉得歧路多歧,不知何从措足。再加想求得一位善知识,能原原本本不党不偏的,将各宗各派的概要,开示一下,真不易得。便是想求得这样解说各宗宗旨的一本书,也不易寻求。初学者的这种困难,实在不小。 原来佛法的目的是求「觉悟」;可是在求达到「觉悟」底目的地以前,必定有许多途径,也可说是求达目的底方法和历程。在佛教底目的上,原是一样;在途径上,自不妨有法相三论天台华严禅净真言戒律俱舍成实等宗的不同。所以法相宗的求觉悟,有法相宗的方法和历程;三论宗求觉悟,有三论宗的方法和历程;其他各宗,亦莫不皆然。佛法既有了这许多的途径,于是佛法的上面,就有了这许多的宗派。 佛法在印度,小乘虽有部执之分,大乘虽有空有之辩,却并未立许多门户;到中国后,才宗派繁兴。隋唐以来,各宗的着述和流传的法门,大都各具有本宗的特质;及至今日,宗派划然,各宗有各宗的内容,各派有各派的藩篱。尤其是各宗派传来的源流,若不加以考察,决不能得根本的明白:如姚秦鸠摩罗什法师,翻译了中论百论十二门论,后来研究三论的,就成为三论宗;罗什法师又翻译了成实论,后来研究成实论的,就成为成实宗;慧远法师在庐山念佛,后来这一流,就成为净土宗;梁代菩提达磨祖师,所传的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,就谓之禅宗;隋代智者大师,依着法华智度等经论,成立天台宗;唐代玄奘三藏,翻译解深密经瑜伽唯识诸论,成立法相宗;又翻译俱舍论,成俱舍宗;南山道宣律师,成立四分律宗;贤首国师,立华严宗;善无畏金刚智,传出了真言宗;还有昙无谶所传的涅盘宗,菩提流支所传的地论宗,真谛三藏所传的摄论宗等等。最多时有十六宗派之多,其中也有不久绝响的,也有融入他宗的;到现在普通常说的:所谓教下,就是指天台宗;所谓宗下,就是指禅宗;所谓律下,就是指律宗;这三宗以外,多已授受无闻,经籍不完。若要研究各宗的概要,应先明了各宗承传的源流,盛衰的背景;然后再辨别他们的内容。 既然各宗随时兴起,各宗要发扬本身的精妙,少不得就有判教一法。现在通常所说的:俱舍成实二宗是小乘。四分律原也是小乘,而自从南山律师义宗唯识,就变成通大小乘了。法相是大乘有教,三论是大乘空教,这二宗争论最多。天台华严自标位置,在法相三论两大乘之上;天台就谓之一乘圆教,华严更谓为别教一乘;禅宗是顿教,净土是他力教,真言宗是秘密教;这三宗又别有境界,不同恒蹊。这还是粗讲大略,再详细说各宗本身内部:天台还有山内山外之争;南山还有会正资持之异;三论法相,皆有新古;五家七派,皆是禅宗。若讲「宗宗皆是求觉悟的途径」的话,我们究竟走那一条途径求觉悟呢? 我原也是初学寻不着门路的人:见着人学法相,也跟着去学法相;听人说念佛容易,也曾跟着念佛;忽然又出了几位密教大阿梨,一般人都惊叹着神异,我也曾跟着学诵真言,学结手印;连那些无宗无派随便谈说的比丘大德,在家菩萨,我多也曾跟着众人膜拜随喜;不是我见异思迁,老实说,我本来也并不明白这些宗派是怎样的一回事;我学了许多时,依然不了解我到底要怎样学是好。我看看同学们也有感于同样的困难,渐渐退了初心的;也有起初很勇猛,后来虽还持续着,却勉强得有些不见兴味。所以我深深的觉得:初学佛的人,真有先当明了各宗大概之必要。纵然你从上入手,丢开各宗,直接研究经论;然而一看注疏,各宗有各宗的见解。从好的方面说,各有发挥独到之处;你若不明各宗大要,就不易领会。从坏的方面说,各有门户偏执之谈;你若不明各宗大要,也就难免误会。 所以我就展开大藏,想寻一本说明各宗大要的书,却寻不着。后来得着一本日本凝然着的八宗纲要,研究了些时。但是杨仁老,还是说这本书,初学不易懂得;日本的境野黄洋,讲解这本书多年,他又说这是凝然大德早年之作;在现在人,自觉不甚满足,且无甚兴味。因此我又向日本大肆寻求,日本佛学校内多有这一门功课,这一类谈佛教概略的书,可就多了;他们又时常闹些什么佛教统一论哪,原始佛教说哪,也时引起不少的诤论。我自信是个钝根,一点儿新异的议论,都不敢接受;遇着事实,就要查查史传;凡有疑义,就要对对经论;随时抄记的不少。现在整理一下,自己看看,很像明白我将来应当怎样修学才对。这原算不得目的地,也算不得道途车乘,只好算是旅行指南;就名为入佛指南罢!藉此看看各种道途的远近,和各式车乘的快慢,公之于世;不知初学的人们看了,也能解除点迷闷,寻着个求觉悟的道路与否?同时我有尊重声明的:我还是个未登途径的人,我决彀不上说专弘某宗,偏党某派;并且这个题目虽似不大,却有遍搅十二部教海,二千余年历史的意味;我一个初学的人,错乱必多,还望诸同学者指正! 我们想要在各种学佛的途径内,找一条自己修行的道路,那我们就当先明了各种途径的大概。换句话说,就是我们必须先明了各宗的大概;然后才好打定主义,从那一宗修行的法门去修学。 要明了各宗的大概,须知各宗有各宗的历史,各宗有各宗所依的经论;各宗有各宗的判教,各宗有各宗的教义,各宗有各宗的行证,各宗有各宗的果位。我这一篇入佛指南,就是拿这些纲领做题目,共分大乘小乘戒律三章。大乘的里面,包括法相三论天台华严禅净律七宗;小乘的里面,包括俱舍成实二宗;戒律便是律宗。每章并将各宗的历史依经判教等等,一一分别,加以叙述。 为什么先述大乘后述小乘呢?一则执笔者经验,往往向人谈佛,自五比丘十大弟子四谛十六行相二部二十部等等顺序谈来;听者不俟谈到马鸣龙树法性法相,便早觉索然兴尽,昏然欲睡了。若先从大乘谈起,到后来他反格外注重原始的教义了。一则现前中土,流行着的是大乘;譬如指示途径的人,就当从行者现前的脚下讲起;所以就先从大乘讲起了。 再说大乘和小乘的分别:自来有小乘三法印,大乘一法印之说,这必须先细领会。因为明了三法印与一法印,不独大小乘的分别可以明了,全部的佛教,也可略窥概要。在经论中说三法印的,如成实论说: 「佛法中有三法印:一切无我,诸法无常,寂静涅盘。此三法印,一切论者,所不能坏,以真实故。」 说一法印的,如妙法莲华经说: 「我以相严身,光明照世间,无量众所尊,为说实相印。」 分别说小乘三法印大乘一法印的,如大智度论说: 「诸小乘经,若有无常无我涅盘三印;即是佛说,修之得道。无三法印,即是魔说。大乘经但有一法印,谓诸法实相,名了义经。若无实相印,即是魔说。」 由此看来,小乘的教义,是不出无常无我涅盘三种法印的。大乘的教义,是不出一实相的法印的。我今依照小乘经论的教旨,试作三法印的几种解说: 第一,万法为实有,诸有情等,起惑作业,感受着老病生的苦恼,于生灭流转的现象上;而说此无常之道,令使觉悟,趣得解脱;此种教法,就契合了无常法印。 第二,既然勘破了一切万法,生灭无常;那么七情六欲,我见我爱,皆不应有;说此无我教法,令使觉悟,趣得解脱的;此便契合了无我法印。 第三,令使明白了无常之理,断除了我执等惑,脱离那生轮回的苦恼,而令得到寂静涅盘之果的;此便契合了寂静的法印。 第四,以上契合了三种法印的小乘教法,较诸一切其他的外道,实在是高出亿万不可称量;但是在佛法的里面,论教义的澈底,和化他的妙用上,这三种法印,较诸大乘的一实相印,似乎尚有些不及之处。此其所以称为小乘的法印。 我再依照大乘经论的教旨,试作一实相印的解说: 「实相」这两个字,本是表示佛法圆满的理体;所谓真实之相、无相之相。以万法为假有,以说生灭,复以万法为非无,说不生灭。说一切为虚空,以求出世的真谛;又说一切为不空,以扬世间的教化。所谓「真如」「中道」「菩提」「般若」「圆觉」「如是」「法界」「阿字」「法性」「一法句」「涅盘妙心」等等的名词,都是实相的异称。法华经说:「观诸法如实相」。又说:「唯佛与佛,乃能究尽诸法实相」。所以实相的境界,本是不可说不可思议,所谓「言语道断」的便是。以不可说而强以言说,自有许多不合之处,此则唯证能知,应请诸同学者加以鉴谅! 但是我们对于大乘的一实相印,和小乘三法印的异点,却很可以辨认:第一就是小乘说诸行为无常,大乘于说万法为不常之外,却还认他是不曾断灭。小乘说诸法无我,大乘于真谛说无我之外,却还于俗谛说化他。小乘唯以我空而说涅盘寂静,大乘却以我法二空而说涅盘无住。大乘之所以异于小乘,都是因为契着这一实相印的妙用。所以为辨证大乘的教法,而有一实相印。 从各宗的里面,根据这「三」、「一」两种法印,来印证他孰为大乘孰为小乘的教法。那么,俱舍宗说法有我空入无余涅盘的;成实宗虽说人法二空,但只断见思惑而未断所知障,尚以一灭谛为归趣的;这就谓之小乘。法相宗所说的真如菩提,三论宗所申的般若,天台宗所明的如是,华严宗所说的法界,真言宗所说的阿字,禅宗所证的涅盘妙心,净土宗所入的一法句;这都是实相的理体,就谓之大乘。还有戒律一宗,原以业感为缘起;从南山律师开宗以来,却以心识为戒体;所以就通于大小二乘。 如此三法印与一法印,不独大乘小乘所由分别;便是整个的佛教,也可藉此认清。所以我特地在此先行说明,下面便好详述属于大乘的七宗,属于小乘的二宗,及通于大小乘的戒律宗了。
参公案面面观
原文地址:参公案面面观(澄海)
一、前言
所有灯录以《指月录》最佳,但撰述者杨亿系朝廷大臣,未免准据失错,参差不齐。若《续指月录》水平较高,亦较齐整,建议自己斟酌下手处。
《指月录》从如来禅、六祖禅、祖师禅、机锋禅到看话头都包括在内,见性的人读之越有心得。《续指月录》较重视看话头,这是禅风的演变与学人的根器造成的,所以广度、深度稍有不及,但不妨初机研参。
公案可以当俗文学研究,虽无关见性、开悟,对心灵的启发亦有帮助,但不要以为这是「悟」,那是有得于心而已,与禅的启发无关。一般人但只看过就好,任何的解释都是依稀彷佛,不要太浪费时间。要参公案,必须有良师的循循善诱,经年累月,福慧资粮足够,才有惊天动地的一悟,岂是小智、小慧的人可望项背?
二、说得的不是禅
解公案或拈提公案近来又起了热闹,如果当它禅文学世俗化也许还有生趣,最怕的,是大家习以为常,认为这就是悟,那就必须严肃的看待了。
因为公案是用来参禅的工具,不是用来解释公案,古德讽刺的说「解公案」就是「锯解秤锤」。什么是「锯解秤锤」?秤锤是铁打造的实心,你把它锯开,里面就是铁,不是金不是银。你把公案解开了,不悟还是不悟,公案还是公案,你的答案是你自己想出来的,不是公案的核心,多此一举而已。当初圆悟禅师一时兴起,拈颂公案辑为一本《碧岩录》,文字优美是其次,内容曲折回环,本来是开悟的人彼此酬唱斗机锋的文字,一般人是看不懂的。后来的人好奇,把这本书列为禅宗四大奇书,洛阳纸贵,风行到现在的日本禅界,当成研究禅的宝库。
可是,当初这本书印给他的弟子大慧宗杲看,宗杲觉得不妥,以为会妨碍参悟的正行,主张把原版打破,不再岀书,就是这番心意。
我们来举个例子──《无门关》「达摩安心」一则:
达摩面壁,二祖立雪断臂云:「弟子心未安,乞师安心!」摩云:「将心来,与汝安。」祖云:「觅心了不可得。」摩云:「为汝安心竟。」
无门曰:「缺齿老胡,十万里航海特特而来,可谓是无风起浪,末后接得一个门人,又却六根不具。咦!谢三郎不识四字。」
颂曰:「西来直指,事因嘱起;挠聒丛林,原来是尔!」
这则公案是有名的安心法门公案。主旨是「直指人心、见性成佛」,非常直截了当,毫无曲折,所以无门慧开才开玩笑似的说:「缺齿老胡,什么话也说不清楚,偏偏碰到一个断臂的求法人,六根不 具,只好把法传给他。这样一来,整个丛林就啧啧称奇不住了,把安静的丛林刮起一阵旋风,聒扰不休,辩论不停。」
有人就发挥:「这句『谢三郎不识四字』是无意义的话头,要让学人扑了个空之后去开悟。不见慧开颂云:『都是人的心自己不安,所以不如谢三郎,他四字不识,不妨碍他只求安心,而且因为没有那么多佛学知识,少了见取,不懂什么,才能急速相应。』」
无论你怎样的解公案,有会于心,或令人鼓舞,但是为什么还不见本心呢?都在义理上呢?因为你真的没有那个「觅心不可得」的真实突破,怎样的解释公案,都是永远停歇在心意识作用上啊!永远是猜测啊!
没有「觅心不可得」的突破,就不是参禅,尽管猜到文字的表面意思,还是落在俗称的禅文学上,是文字禅,也许可以谈笑风生,评唱自在,但就是救不了自己!
无门慧开在向解公案的人开玩笑、揶揄,看过了,哈哈一笑罢了;不可再让意识流动,东猜西猜,自打嘴巴,如果你也认为悟了,笑话可大了。缺齿老汉、六根不具的汉子、不识四字的谢三郎,都有暗喻,不难了解,但了解又能如何如何呢?
三、禅在说不得处
我们再举一个例子。德山宣鉴没见性前,在巴蜀讲《金刚经》,呱呱叫,很受尊敬,后来听人说,湖南澧阳的崇信不讲经、不说法,却可以「直指人心」,让人「不历僧祇获法身」,他非常反对。
他说:见性开悟是多么重要的事,学佛人应该端庄身心,好好努力累积功德,待三、四世后才可见性,怎么可以有这样白送人情的事?
他就跑到澧阳,想上龙潭山与崇信好好辩论,让他知错。龙潭山下有个妇人摆个摊卖点心,他刚好饿了,就向她买几个薄饼充饥。那位妇人看这个和尚挑着担子,便询问那是什么?德山说那是他对《金刚经》的注释,想拿给崇信看的。
这位妇人不含糊,请问大德:「经中有句『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』,您既然向我买点心,请问点的是什么心?答得上,免费供养;答不上,请到别摊去买。」
德山一听,傻住了。他清清楚楚,任何一个念头都是三世,包含了未来、现在、过去,那不是直线的流动,也不是空间的占有,什么心,都是三个心,没有定点,真的被这位妇人将了一军,难以启口。
到了龙潭上拜见崇信,一开口就讲风凉话:「我怎么看不到龙也看不到潭?龙潭徒具虚名呀!」
崇信知道他在借题发挥,也不与他争论,淡淡的说:「这里就是龙潭,绝对错不了,问题是──你是一条龙吗?」反将一军。
前后二次被将,德山口服但心不服。
有天夜里,晚参毕,众人回寮,他侍立崇信身旁,不敢懈怠。崇信就说:「夜深了,你也回寮休息吧!」德山说:「夜黑,摸不着路。」崇信就点个纸做捻子给他。德山一接,崇信却又一口吹熄。在这个瞬间由明转暗的变化中,德山的心一亮,却开悟了,跪下顶礼:「从此再也不敢怀疑天下老和尚挂在口上的那句话!」
这个纸捻子由明转暗,却让德山的内心证得了「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」的境界,非常的鲜明,却又很难说明、描绘。
这个心境的突破才是《金刚经》的主题,任何文字都描绘不尽的,义理也说不尽的,所以第二天一早,他就把他精心批注的《青龙疏钞》一把火烧掉。
文字不是禅,禅非文字。
禅是什么?就是我们的心灵原乡,唯证乃知。
解公案是多余之举,是锯解秤锤,解开了仍然是铁,道理在此。
当着禅文学,不离世俗,对初机或一般人都是一帖清凉剂,都可以让人眼睛一亮,得到一些灵感,说得好听点,让人有「小悟」。
但那不是参公案的主要目的。参公案要能破参,证得本心的真面目。修行也不过把「这个」找回来当家做主,这是生大事。
四、禅堂洋溢了幽默与机智
有些公案不可用来参,那是有关禅堂中师徒之间的幽默举措,如果拿来当公案参,是白参。例如:
司马头陀有次去拜见百丈怀海禅师,谈到沩山那个地方,地理风水好,建议派一个杰出的弟子去开大道场,将来学人云集,比大雄峰还多:
丈因问语众曰:「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,当与住持。」即指净瓶曰:「不得唤作净瓶,汝唤着什么?」时华林觉为首座,师(沩山灵佑)为典座。林曰:「不可唤着木突也。」丈乃问师,师踢倒净瓶便出去。丈笑曰:「第一座输却山子也。」(《指月录.卷十二》)
有的人就把这个公案说得非常深奥:
百丈提供给他们比斗机锋的标准是面对净瓶的名称来下转语。此时,学人不能将它叫做净瓶(必须循名责实),但又不能完全违背净瓶之名。因为,在丛林中,道有道无皆是谤,只有岀离有、无以行中道,才能契合不触不背的禅之至道。……沩山的踢翻净瓶本来就是个非凡的举措了,这种无声的语言,将那不触不背的禅机给显露得淋漓尽致了。」(《笔叩──无门关》)
说得玄之又玄,令人更摸不着头脑。这则公案,是百丈想派个弟子去开堂,那个地方虎豹栖集,人烟罕见,得找个耐得寂寞,守得艰困的人去承担。首座的举措那么文绉绉的,承当不了这个艰巨的工作。
而看看灵佑,说什么不得唤什么什么,尽在道理绕圈子,一脚踢开,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,气势大,意志鲜明,百丈当然要选派灵佑去开山,幽默的说:「首座输却典座」,没有褒贬的意思。
我们看看,他们师徒之间洋溢着多么温馨的感情,大家在幽默中解决重大问题,没有芥蒂,多么可爱,幽默中带着嘉许。却要下一大套道理来分析,不是多此一举吗?
沩山一期之勇,中了百丈的计策,不得不脱得盘头,担起铁枷,勇往直前,在蛮荒之地开堂,义无反顾:
是山峭绝,敻无人烟,虎狼纵横,莫敢往来。师拾橡栗充食者五七年。一日念,道在接物利生,独居非是。乃出至山口,语虎狼曰,我若于此山有缘,汝等各自散去,若其无缘,我充尔腹,言讫虫虎四散,师乃回庵。未几,懒安上座同数僧从百丈所来辅佐,曰:「某与和尚作典座,俟众至五百乃解务。」于是人稍稍集。(《指月录.卷十二》)
无门慧开在《无门关》里也提到这个公案,拈提:「沩山一期之勇,争奈跳百丈圈圚不出。检点将来,便重不便轻,何故聻脱得盘头,担起铁枷。」
这则公案才是标准的禅文学,描写师徒之间的感情怎么样的融洽,言语举动幽默洒脱,而师兄弟之间又是那么体贴,不避辛劳,为人分担。读来,都是流泻着诚忱的感情,彷佛置身其中。
五、错中错,马凉当冯京
古德云:「理事圆融泯自他,白云飞去了无迹;海纳百川流不尽,空谷万象是吾家」,这首偈描写的是大彻的心境,尽管文字看似浅易,牵涉的范围非常广,读了或许令人神往,但最好不要去解释。然仍有人强为发挥:
这个世界上,无论什么方面的事情,讲究的要理事圆融,有的人说话做事有理没有事,有的人有事没有理,不合理;有的空谈,无事无理,不着边际;有的人太现实,缺乏远大的眼光,没有合乎人情道理。所以做人处世要顾到理,顾到事,要理事圆融,天理国法人情通通都要顾到。……在禅宗里面说:不思善,不思恶,就是得道的时候。(摘自《禅诗偈语》)
这段话对人情义理的发挥,面面俱到,令人鼓舞,但所解所注是常人的一般道理,可列为励志的小册子,提高做事、做人的参考,但若拿来启发禅道,就要加以否定了。
因为这首偈的理事两字,指的是正见与正受。达摩祖师东来启禅,入道要门就谈到两个方法:一是理入,二是事入。理入即从教入宗,深研教理,会归心源,因理极必反而证得本心;事入后即入四行,破除累劫习气与无明而顿入不思议境地,绝对不能侥幸。
禅宗祖师为了众生而开发天人极则,各种作略,直指人心,只是破参,或破初关,是事入,悟后起修一步也省略不得,此不赘。
显然的,作者把理事做成人情义理或国法人情,用以指导常人的生活固然有帮助,但反而误导学子的真知真见,下笔似乎要更谨慎,或加以说明,才不至于诱导。
再说,禅宗第一公案,六祖对惠明说:先做好调心调息,至不思善、不思恶的一段时间以后,才向他说:「正与么时,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?」
「不思善、不思恶」只是把意识的纷飞常控制到一个焦点,就是心力集中的状态,思虑会更清醒,这是参禅的第一个条件。在这个紧要关头,六祖一言而岀:「正与么时,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」,有两个解释,也等于禅宗未来采取的两个重要作略:
(一)、直接以心传心,而证得「佛佛唯传本体,师师密付本心」的本体、本心。这是直指中的直指,非一般习禅的人所能了解。
(二)、喝破参禅人的独头意识而获得客观意识,证得本心,这个时候,参禅人要有非常敏锐的心力,才能了解而掌握这段过程。
禅宗不是要人空心静坐,必须由师父的领导中,灌输一股力量,打破参禅人的表面意识,让原有的般若智慧获得空隙而流露出来。所以禅宗向来重视师承,盖法从何来?非师佛之慈悲,何能成就?
所以五祖向六祖说:「有情来下种,因地果还生」。师徒既有法缘,师父有情而下菩提种子,让弟子见性,也必须受教的弟子,能够在心地上长期的施肥灌溉,才能茁壮而开花结果。
这里面的秘密只有师徒两人才能明白,他人岂可揣测得知?没有能力喝破学人的困顿,师徒两人都有责任,一责师眼不明,二者弟子根器不及,则盲喝盲棒,一场热闹。
六、哗众取宠,以盲导盲
有些人看不懂禅偈的真假,就会笼统意会,把假当真。其实真悟偈说的是现量境,而假悟偈绝对是比量偈;有些人也许领会得这层关系,就故意写成现量偈,但是首尾不能衔接,露出破绽。
比量偈与现量偈差异很大,不便在此说明。说得太清楚,聪明的人会比附引用,混淆视听,为了杜绝这个毛病,今不做说明,仅举例略说。雍正:
不挂一丝,前后际断,曰:初关。山者山,河者河,色声香味触法,尽是本分,无一物非我身,无一物是我自己,色空无碍,获大自在,曰:重关。家舍即在途中,途中即在家舍,行斯、住斯、体斯、用斯,如是惺惺行履,无明执着,自然消落,曰末后牢关。
这个雍正三关就是阻碍禅宗的大刀,明末清初,本有一股禅宗的气势升起,只因为与雍正的禅门、禅风不同,硬把它封了;又另外青睐永明的《宗镜录》,大量推广,形成以教压宗的恹恹气息,净土胜于禅门,兹不赘。
这首偈不论全部,单就第三偈来看,就令人哭笑不得,他说得好:「行斯……用斯,如是惺惺行履,无明执着自然消落」,斯是什么呢?从整个偈根本看不出来,只有模糊的意识境界,见性才知「有」,有即是斯,但雍正不知,即没破初关。
无明执着必须透过反省忏悔去消除,这是达摩祖师所强调的「四行」,尤其报冤行,能够现行消业,求之不得;而雍正的严刻是 历代君王的最最者,那懂得什么无明执着呢?怎么能够自然消落呢?古德不是说:「随缘消旧业,但莫造新殃」吗?佛法不通人情,因果历然。
况且,他对什么是初关、重关与牢关的解释完全错乱,混杂不清,岂是宗门下客?
初关是破参,证得菩提乍现,了然真正的离执禅定境界,所以说途中即家舍;重关是长养圣胎,以般若观照而去除无明,是为去执禅定,山是山,河是河,色空无碍;最后得入大圆觉海,享受本地风光,这是牢关,也就是无执禅定。(去执禅定就是在离执禅定中反省忏悔,才能消灭无明业识。)
雍正三关不足取,但很多人还在那里拈提,甚至列为三关论文的重要根据,那就未免天下乌鸦一般黑了。
七、结语
参公案是参禅悟道的重要方法之一。
参是研究、追索的意思。所以参公案只能由师父引导,教你如何参才有着力点,这样公案就变成一把金刚王宝剑,机缘成熟,万象全收,万疑得脱,就得「见性」。
流俗阿师才解公案,解释这个公案是要你放下万缘,那个公案是教你不要执着,随处欢喜。这是一般励志的范本,世俗文学,公案一经解释,变成了一只绣花针,在巧思中绣岀百样的花草,有领会,但不能「见性」,因为与参禅无关,不能破参。
坊间很多有关公案的书籍都有这个毛病,尤其日本学者喜欢这种调子,一言半偈拿来当着座右铭,可以进业修德,这个风气吹进国内,连一般学禅的人都患了这个毛病,尤其哲学家、心理学家,喜欢把禅当着境界去说,在一片模糊中峰回路转,露岀一阵笑声,称为善解公案。
我们不能说他们不对,毕竟文字不能避免随俗,但要提醒:公案用来批注,是俗文学的一路;用来参,才是参禅的药引,不可混淆。
纵然解注了多少的公案,又畅论了什么禅的境界,看似文采焕发,那都是文字禅,是禅学,把禅当着文字理论,当着思想体系、哲学架构,对生命学来讲都是皮相。
禅是生命学。
禅是生命的共相,生命的基因。
见性就是见到生命的共相、生命的基因。
体证了生命的本质。
所谓开悟,就是基于见性的体认,唤起了生命的觉醒,从而在生活的历程中,革除了旧有的习性,净化了心灵的状态。一种脱胎换骨而产生的生命热流,会很自然的流淌,产生一个明确的信念,走向生命的永恒与圆满。
整个过程都是心灵净化的过程,自解、自知、自悟、自成佛道。
不必在理论上找答案。
你是怎么的一个人,怎么的一个境界,怎么的一个新的生命。
你自己就很清楚,不必找人来印证。
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,那是迷失。
所以,开悟是自我检测心灵净化的历程。
如果连一个好人都做不得,连一个贤人都做不到,妄想成圣、成佛,你说:有这个道理吗?
我们要知道落于哪一个境界,只要向自己的心灵评断就好了,阎罗王的功过簿离不开我们心灵状态的反映。
心灵净化的历程永无止境,自然不会自诩大彻大悟吧!
参公案是参禅悟道的重要方法,莫当闲学解,辜负祖师心!
什么是禅?佛主拈花一笑是什么意思?
一种心境啊,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如来!~
这是一种禅定与智慧。我摘录一篇圣严法师对拈花微笑的文章,希望对你有用。拈花微笑
人生在世,结交朋友能得知己,任用属下终成心腹,彼此共事而有默契,如此,凡事皆能心领而神会的话,一定可以得心应手,无往不利。生不渝地互相信赖,非语言文字所能沟通;血泪交融的体验,刻骨铭心的感受,亦非语文所能形容。所谓“如人钦水,冷暖自知”,唯有过来人,才能够体会这些无法透过语文来表达的心境和感受。
做父母的比较容易知道孩子们的需要,孩子们却不容易知道父母的苦心;圣贤可理解一般大众的苦难,而凡夫却不知道圣贤的胸襟是什么。中国古代的圣君贤相,洞察民间疾苦,只要有一人遇到不幸,就觉得是他们自己没有尽到责任,而儒家“亲亲而仁民”的理论根据便在于此;对于自己的骨肉、自己的族类,如手足同体,如辱齿相依、如枝叶同根,共荣辱、同命运。这都是由于高瞻远瞩、体验深切,方能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感。“自古圣贤皆寂寞”,正因为普通人对他们的心胸莫测高深,故以为寂寞;其实他们先天人之忧而忧,后天下人之乐而乐,既与天下人同忧戚、共喜乐,怎么会寂寞!
《维摩诘经·文殊师利问疾品》中,文殊菩萨问维摩诘居士:“你害了什么病,怎么会害病的?”
维摩诘说:“一切众生,从痴生爱,故生了病。众生既害了病,所以我也害病;如果一切众生的病痊愈了,我的病也就好了。为什么呢?因为菩萨是为了众生而入生,如果众生得离病苦,菩萨自然无病。”
诸佛菩萨,能与众生的心相通,众生却无法知道诸佛菩萨究竟对众生做了些什么?唯有有了相等体验的人们,始能互相了解,而且只要一扬眉、一瞬目等的小动作为暗示,就代表全部的感受,完成了彼此的沟通,这便称为“以心印心”,心与心相应了。否则,彼此无法对流,仅是单向通行罢了。
拈花微笑的故事
依据禅史资料,宋以前未见“拈花微笑”的记载,宋代智昭的《人天眼目》第五〈宗门杂录〉中,记述王荆公在翰苑,读到此项记载是出于《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》。此经为历来大藏经所未收,亦为各种经录所未载。传说日本天台宗的圆仁慈觉大师,于唐末之际,来华留学,曾将此经抄回日本,秘藏于某寺经函,三百年后,复现于人间,但已为蠹鱼侵蚀,并有脱页之处。现已被收入日本编印的《卐续藏经》〈补遗〉编中,并且有两种释本,一是一卷,一是两卷,均未见其译者是何人。两卷本的破损很多,对于付法的叙述,比较简单;一卷本的,颇为完整,而且两见“拈花”的描述。现在以语体文把它节译介绍如下:
释迦世尊在进入大般涅盘之前的不久,有一天在灵鹫山顶,对百万人天及诸比丘宣说:“不久我就要入涅盘了,诸位想要问法的,就快点随你所想知的问题问罢。”
大众静默地坐著。
大众之中,娑婆世界之主的大梵天王,即以千叶妙法莲金光明大婆罗花,双手捧著,举过头顶,奉献佛陀,退后顶礼,并且请示世尊:“世尊成佛以来,五十年间,种种说法教示,化度了一切根机的各类众生。如果尚有最上的大法未说,垦请世尊为我等及将来修菩萨行者,以及欲修佛道的凡夫众生,敷演宣说。”说毕此语,大梵天王即将他自己的身体,化作庄严宝座,请如来坐。
世尊受此莲花,坐些宝座,无言无说,但向法会大众,拈起莲花。此时与会的百万人天及比丘众,大家面面相觑,不知如来的动作,是在表示什么。唯有长老摩诃迦叶,知道世尊所示,即是无上法门,所以破颜微笑,从座而起,合掌正立,默然无语。世尊便向大众宣示:“这就对了。我有正法眼藏,涅盘妙心,实相无相,微妙法门,不立文字,教外别传,总持任持,凡夫成佛,第一义谛,今方付嘱,摩诃迦叶。”又说:“如今,如来快将灭度了,诸比丘们,都可依止摩诃迦叶,入大乘门,修行佛道。”
这段经文,记述佛将入灭,鼓励弟子们问法,结果由于大梵天王献花请法,引出了世尊给摩诃迦叶付嘱无上大法的佛事。此一大实相无相的人,始能领会。世尊为报大梵天王请示最上的大法,即将大梵天王刚刚奉献的莲花拈在手上,意思是说:尽虚空遍法界,有那一样不是在说最上的大法呢?实相无相,亦无不相,无特定的某法是实相,亦可说每一法都未离实相。所以不必另外去找,连你刚才献给如来的莲花,何尝不就是最上的大法?于是拈起花来给大家看。可惜,百万人天及诸比丘之中,除了摩诃迦叶,无有一人,能够体会佛所示意。只有摩诃迦叶,已证实相,已知佛意,所以破颜微笑,合掌正立,默然无语。表示既与佛心相印,说话已是多余。因而受到世尊的印可,承认他已传承了佛的无上心法,那个无上心法的名称,叫做“正法眼藏,涅盘妙心”。正法的眼目藏于此,寂静的智慧亦存于此。
后来中国禅宗所说的“西来意”,便是指的西天二十八祖,代代相随的这个无言之教。既是以这不用言教的“涅盘妙心”为修证的宗旨,后代祖师相传,称为密付密受。此所谓密,不是秘密不许人知,而是不为未得开悟实相或佛性的人所知;唯悟者与悟者之间,相通相知。
拈花微笑是宋朝以来的传说
释尊付法于摩诃迦叶之说,最早出现于《大般涅盘经》卷二,四十卷本及三十六卷本,均有同样的记述:当世尊宣布了即将入灭的消息之后,比丘们颇为惊惶,不知在佛灭之后,应当依止何人,继续修持梵行,甚至要求,跟随世尊一同入灭。世尊因而说了如下的一段话:
诸位比丘,你们不应作如是语,我今所有的无上正法,全般付嘱摩诃迦叶。
如来灭后,摩诃迦叶当为你们作为大依止,犹如如来为诸众生作大依止。
摩诃迦叶在释尊的诸大弟子之中,苦行第一,年高德劭,最为持重,也最受大众的尊敬,佛在入灭前,将若干尚未离欲的弟子,交代由摩诃迦叶照顾,乃是常情常理。佛灭火化之后,大家为了争夺佛的肉身舍利,几乎引起战斗,摩诃迦叶则不以拥有释尊的肉身舍利为大事,他的大事乃是集合当时尚在人间的释尊及门弟子,把各人所听到过的佛的教示,集体成统一性的释尊遗教,称为法身舍利。就此伟大的贡献而言,摩诃迦叶受佛付嘱,传佛心印的说法,便可信其为事实。至于说,唯有摩诃迦叶一人,传得释尊的无上正法,由于摩诃迦叶拥护佛法,而又流传佛法的事实,也是说得通的。
因此,释尊临要涅盘之前,付法传衣给摩诃迦叶的事,禅宗典籍,都是承认的。至于考查佛陀入灭之时,摩诃迦叶并不在会,何以在《涅盘经》中,记载了传授无上正法给摩诃迦叶之说?宋朝的明教大师契嵩,在其所著《传法正宗记》卷一,解释为“以佛说法的先后而知,而说法华,后说涅盘,摩诃迦叶出席了法华盛会,而未见于涅盘盛会,付法之事,当在佛说此两部大经之中间。”另外,契嵩对于拈花微笑之说,则谓:“未始见其所出,吾虽稍取亦不敢认为那就是事实,因为其他有关诸书,开端必列七佛相承,独此无之。”他是不敢采信有此拈花微笑的史宝,则很明显。
不管如何,这则故事非常动人,因为它很有禅的风貌,而且是人人都能懂得和接受的。所以一经传出,便受到了普遍的欢迎。
实则,默然不语,而又胜过千言万语的例子,在《维摩诘经·入不二法门品》,已见过了文殊菩萨说:“如我意者,于一切法,无言、无说、无示、无识,离诸问答,是不二法门。”文殊再问维摩的意见,维摩的反应是“默然无语”。此与在《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》所见,摩诃迦叶对释尊拈花示众的反应,也是“默然无语”,有雷同处;所不同的是加上了微笑的表情,更显得平易近人,既使人觉得高深莫测,又觉得就是那位天天见面的隔壁阿叔一样亲切。
拈花微笑是禅宗常见的公案
中国禅宗,受《维摩经》的影响很深,对于《楞伽经》、《金刚经》,也极重视。《维摩经》的“默然无语”、《楞伽经》的“无门为门”、《金刚经》的“无法可说”,都表示了无言之教,才是最上大法。
现在举四则类似的公案,以供参考。
一、神会挨骂:《六祖坛经》记载,有一天六祖大师向大众说:“吾有一物,无头无尾,无名无字,无背无面,诸人还识得吗?”神会站出来说:“是诸佛的本源,神会的佛性。”六祖说:“向你说无名无字,你怎唤作本源佛性?”
二、踢倒净瓶:一日百丈对华林及沩山灵祐两人,指著地上盛水用的净瓶说:“不得唤作净瓶,汝唤作什么?”华林云:“不可唤作木[木+突]也。”百丈又问沩山,沩山举脚,踢倒了净瓶,便出去。百丈便谓:“华林首座,输给灵祐了。”
三、新罗僧挨打:一日晚上,德山上堂,谓大众:“今晚不得问话,问话者三十拄杖。”时有僧出,方礼拜,德山便打。僧问:“我又没问话,和尚为什么打我?”德山反问:“你是哪里人?”僧说:“新罗人。”德山便说:“你未上船时,就已打你三十拄杖了。”
四、俱胝竖指:凡有人向俱胝参问,俱胝唯竖一指相示,他有一名童子为侍者,外人问他:“俱胝和尚说什么法?”童子也竖起一指作答。俱胝闻见,便以利刃,斩断其指,童子痛号而去,俱胝忽喊:“童子。”童子回首看,又见俱胝竖起一指,童子忽然领悟。
以上四则公案,同示无言之教,所见各不相同。神会不会,所以多嘴:新罗僧自以为懂了,其实仍未领会;童子悟及,宗旨既不在言,亦不在指;沩山已知,别说言语多余,连净瓶这个形象,也是碍手碍脚的东西,意在言外,更在物外。
有一次,我去访问一个家庭,正好遇到那家的长女在夫家受了委屈,回娘家来,泪眼婆娑地向父母诉苦,全家人都好言劝慰她,她还是哭泣不止。不多久,她的丈夫也来了,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向岳父母请了安,并朝著她微笑,她便破涕为笑,高高兴兴地跟著丈夫回去了。在一旁的少女,是她的小妹,当她姊姊走后,便将小嘴一翘,嗯了一声说道:“大姊真是!这样严重的事,就这么算了吗?”
“丫头,你还小,你不懂的,这叫做无言胜有言,尽在不言中,他们两人已经没有事了。”他们的母亲说。
这段小故事中,母亲不必再问大女儿,已知小夫妻俩没有事了。年轻的太太不必要求丈夫解释,已知问题解决了。只有那个小妹,是一只呆头鹅,因为她不是过来人,也不是当事人。
我们在日常生活中,能够与家人、朋友及其他乃至不相识的人之间,只要用心注意,就会发现,常有许多默契同感之处。未必一定是老友之间,才有所谓灵犀一点通的心电交感;凡是有同样需求、同样学养和有过同类体验的人,就会觉得彼此间心灵的距离好近。
准此而言,禅者的悟境,虽不是人人可得而经验的,人与人之间,乃至人与众生之间,由大而小,由著而微,总会有若干相通、相共、相同的事情和经验状况吧?所谓同舟共济,我们同居地球、同吸空气、同饮食、同取暖、同求生、同畏,算一算,相同的地方太多了。民胞物与,以及同体大悲的心怀,为什么就体验不到呢?
佛经中有谈及水和冰的话语吗
这一篇是谈水和禅的,应该有你要找的东西。
“水”与禅
龙 延
水是生命的源泉,没有水,就没有人类,甚至世界也只能是万古的荒凉与寂。水不仅赋予人类以生命,同时也启迪人类的智慧。各个民族、各个国家都留下了数不胜数的关于水的箴言妙语。可能因为佛教产生的印度半岛气候炎热,水更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,中国的丛林寺庙多在名山大川,山环水绕,与自然融为一体。佛教、禅宗多远离尘嚣,不预世事,有更多的机会去思考生活的根本意义。水,启人灵思,发人玄想,自然在禅宗中打下深深的印迹。因此,水与佛教、禅宗的关系尤为密切。
佛典记载:佛教大学者提婆求见龙树尊者时,龙树命弟子持满钵水以示提婆,提婆默不作声,以针投水,马上让龙树刮目相看,弟子问其缘由。龙树解释道:“夫水也者,随器方圆,逐物清浊。弥漫无间,澄湛莫测。满而示之,比我学之智周也。彼乃投针,遂穷其极。”(《大唐西域记》)龙树把水比做自己的智慧,而提婆则自信能完全恰如其分地了解这一想法。其实早在此前,水就与佛家智慧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佛教如世界上许多民族一样,把水看成世界的基本元素,认为世界由地、水、火、风四大元素构成,但这“四大”还是由因缘和合而成,并无自性。江水河川,奔腾不息,永不回头。让人想起生命的易逝与短暂。孔子曾站在河川之上慨叹: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!”佛教亦把人生看成流转不息的水流,如《大般涅盘经》曰:“是身无常念念不住,犹如电光暴水幻炎,亦如画水随画随合。”而且,生命的流逝不仅象水流一样的易逝难追,更如同瞬间幻灭的水泡一样,《杂阿含经》云:“诸比丘,譬如大雨水泡,一起一灭。明目士夫谛观思惟分别,谛观思惟分别时,无所有、无牢、无实、无有坚固,所以者何?以彼水泡无坚实故。”《大般涅盘经》还说:“若是行者为生灭法。譬如水泡速起速灭。往来流转犹如车轮。一切诸行亦复如是。”佛典中有《水沫所漂经》以泡、沫、焰、蕉、幻之五喻,说五阴本空的道理。从孔子的慨叹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生命的感伤与留恋,而佛教的看法却有异于是,佛教的三法印为“诸行无常,诸法无我,众生皆苦”,说的是一切东西,包括生命都在永恒不息的流转之中,就是这样短暂的过程也是被欲望折磨的苦海。生命虽然那么短暂无常,无从把握,但并不值得留恋,它只是一种痛苦,一种煎熬,佛家认为生命最大的痛苦不在生命的流逝,而在于生命的生流转,永无歇止。修行的终极目的就在于超出苦海,永断轮回。佛家认为这样才是解脱,这种解脱又称为“截生流”。
其实,佛家有时也把佛理比成水,如佛经上说到阿难记忆超群,就说:“佛法大海水,一历耳根,永不忘失。”禅宗也把慧能的禅理称为“曹溪一滴水”或“曹源一滴水”。对水与佛理关系最全面的概括为《除盖障菩萨所问经》,其中有“水喻菩萨十种善法”,它说:与我们生活习习相关的水,本性清净,澄湛凝寂。可以滋长万物,涤除众垢,炎热遇之而清凉,枯渴饮之而沃润。因而取以喻菩萨德行,菩萨身心寂静,垂悯众生,故以法水普济群生,令其善芽增长,罪垢荡除。水与菩萨的修行有种种奇妙的契合之处。一、流润赴下。菩萨常行平等之慈,柔和善顺,能以清净法水调熟众生,溥得沾溉。令其一切善根,悉皆增长。譬如大水,遍行地中,流润于下,一切种子根芽,无不滋长。二、植善法种。菩萨广植一切菩提种子,常以定(禅定)水灌溉,令得增长而成妙果。譬如大地,种植一切药树谷果,由水滋溉增长。然后繁茂而结实。三、信乐欢喜,菩萨自性信顺三宝(佛、法、僧),乐求出世间法。心清净故,即生欢喜,能令一切有情,亦皆信乐而生欢喜。譬如大水,自性流润,复能润物。四、坏烦恼根。菩萨以禅定之水,浸渍一切有情烦恼根种,悉令败坏,无复续生。譬如大水,浸渍大地,而草木诸根,悉皆坏烂。五、自体无杂。清净菩萨为离贪嗔痴等杂染之法,守护诸根,悉令清净。譬如大水,其源不杂,而本清净。六、息烦恼热。菩萨以清凉法水,悉除一切有情烦恼火热*迫之苦。譬如夏月,地极炎蒸,人亦烦热,得水除解,悉皆清凉也。七、止欲渴爱。欲即五欲,渴爱者,于诸尘境而生爱著,如渴而思饮浆水。菩萨因一切有情,渴爱所*,即为开示,令于欲尘之境,不生爱著。譬犹清凉之水,能除一切焦渴之苦。八、深广无涯。菩萨由修一切善法,胜智积集,深广无涯。诸魔外道,不能测其边际。譬如大水,众流合会,既深且广,孰能知其涯涘哉?九、高下充满。菩萨以大悲心,于一切有情,随其根器高下,方便开示,悉使获益,充溢满足,而无损恼。譬如大水,流注一切地方,随其高下,悉能充足,而无所损害。十、息诸尘坌。菩萨以定慧之水,普润一切有情,令其去粗恶之习,而发柔软之心,永息烦恼之尘,同入清净之境。譬如大水。流润一切尘坌粗恶地方,皆使润泽,而复清净。这段话,用水的特性把菩萨的功德概括无遗,而又深入浅出。
禅,又作“禅那”、“驮衍那”、“持阿那”,意译作静虑、思惟修习。指将心专注于某一对象,极寂静以详密思惟之定慧均等之状态。禅本为大乘、小乘、外道、凡夫所共修,然其目的及思惟对象则各不相同。禅及其他诸定,泛称为禅定;又或以禅为一种定,故将修禅沉思称为禅思。禅定为戒、定、慧“三学”之一,又为大乘“六波罗蜜”之一。持戒清净方可得禅定寂静,禅定寂静始能得真智开发。佛教又把禅定称为禅河。因禅定之水,能灭心火(烦恼),故喻之于河。累积禅行,次第澄心,能消灭心火。《传述一心戒文》卷下:“使长流法海,洗幽冥而不竭;永注禅河,涤烦笼而无尽。”既有“禅河”之称,禅定譬湛然之水,妄念乱想比波,所以又有“禅波”之说。《性灵集》卷九曰:“静禅波而涉,开觉华以芳。” 从修行方法而言,禅门修行中有一门既“水观”,是禅门“十六观”之一。出于《观无量寿经》。又作水想观、水相观。见冰之映彻之相,而观想极乐国土之琉璃地,即先观水之澄清,次起冰想,见冰之映彻而作琉璃想,观想净土琉璃地之内外映彻。《楞严经》卷五亦有“观水”之说,又称“水三昧”、“水轮观”,与上述修行方法略异,即观身中涕、唾、便利等与水性同一,与香水海并无差别。若观法成就,则于水得自然,能随意于身之内外现出水,称为水定。月光童子修习水观,“以水性一味流通,得无生忍,圆满菩提,斯为第一。”禅门之中,亦不乏因水悟入的高僧。如洞山良价经过多年苦修,始终未得真解,一日临水照影,忽然大悟,他为此写下了一首临水偈,其词曰:“切忌从他觅,迢迢与我疏。我今独自往,处处得逢渠。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。应须恁么会,方得契如如。” “渠”指佛性,“我”指心性,说的是心外无佛,无须外求,直心而往,自然契合。当然,对于他的得道,水只是一个触发之机,也更少神秘色彩。
从禅到禅宗是一大发展,顾名思义,禅宗是以禅那为宗的宗派,因此宗偏重于修心,以心传心,直传佛祖的心印,故又名佛心宗。和我们通常理解不一样的是,中国自古以专意坐禅者之系统为禅宗,兼含天台、三论二系,而不仅限于达摩宗;但唐中叶以降,达摩宗兴盛,禅宗遂专指达摩宗而言。因此,我们也就以达摩为禅宗初祖。早期禅宗认为心性本静,只是为客尘所覆,在修行方式上讲究“凝心入定,住心看静。”就象保唐无住说的:“初心学人,还令息念,澄停识浪,水清影现。悟无念体,寂灭,无念亦不念也。”圭峰宗密对修禅的体会是:“虚隙日光,纤埃扰扰;清潭水底,影像昭昭。”水的明澈与波的摇荡用来说明坐禅的过程,真是丝丝入扣。除禅门中有如此言论,早期的佛教典籍中也不乏这方面的论述,如《大般涅盘经》亦云:“如水无泥,澄静清净。解脱亦尔,澄静清净即真解脱。”后来永明延寿的《宗镜录》概括得最为全面,有“水喻真心十义”的说法,即:一、水体澄清,谓众生真如之心。自性清净,圆湛明彻,本来无染,如同水之澄清。二、得泥成浊,谓众生真如之心,性虽清净,而为无明所染污,转成迷误。犹水本清净,得泥成浊也。三、虽浊不失净性,谓众生真如之心,虽为无明所染,而清净本然之性,初不变异。犹水虽浊,而水清净的本性并没失去。四、泥澄净现,谓众生真如之心,为无明所覆,其体昏昧,若能除去无明之惑,则本然清净之性,自然澄现。犹水之浊,澄去其泥,则净体现矣。五、遇冷成冰而有硬用,谓众生真如之心与无明合,则能随诸染缘,变造九界之法,而成本识之用。犹水之遇冷成冰,而有坚硬用也。六、虽成硬用不失濡性,谓众生真如之心,虽随无明之缘,起诸染用,然即事恒真,其不变之性未始不存。犹水虽成坚硬之用,而其濡性未尝有失也。七、暖融成濡,谓众生真如之心,虽随无明之缘而起染用,然无明若尽,则本识还净。犹水之成冰,遇暖而融,濡性自成也。八、随风波动不改静性,谓众生真如之心,随无明风而波浪起灭,然其不生不灭之性,则自然不变。犹水之随风波动,而静性不改也。九、高下流注,不动自性,谓众生真如之心,随缘流注,而性常湛然不动。犹水随地高下,排引流注,而不动自性也。十、随器方圆,不失自性,谓众生真如之心,普遍诸有为法。而自性不失。犹水之随器方圆,而不失自性也。从发展变化的过程来理解佛性,把佛性的体用关系说得明明白白,如果不用水来比喻,恐怕很难达到如此效果。佛教对水的宁静清澈的这一性质的推重与庄子有相似之处。在《庄子》的《天道》篇谈到:“水静则明烛须眉。平中准,大匠取法焉。水静犹明,而况精神。圣人之心静乎,天地之鉴也,万物之镜也。”《德充符》亦云:“人莫鉴于流水,而鉴于止水,能止众止。”但庄子谈的只是认识上的问题,并没有上升到本体的高度去看待它。
禅宗与道家的区别在于并不执著于水的某一特征。不象道家强调水的至柔实为至刚的力量感。认为凡有所执,皆是虚妄。如当有人问马祖:“如水无筋骨,能胜万斛舟,此理如何?”马祖给他的回答是:“这里无水亦无舟,说什么筋骨?”佛家用得相当多的一个比喻便是“水与月”,永嘉玄觉禅师曰:“一月普现一切水,一切水月一月摄。”说的是“一多”关系,具体指的是佛性与个体心性的关系。更多的情况下,说的凡有所求,皆是虚妄,法执我执,一概破除。比如大乘佛教要求“普度众生”,佛光如满禅师却说:“处处化众生,犹如水中月。”佛教以体悟佛性达到境界为终极目标,鹅湖大义禅师说:“佛性犹如水中月,可见不可取。”
一般认为,南宗禅与北宗禅在心性论上的区别为,慧能把北宗禅的“心性本净”变为“心性本觉”,在修行路线上,认为“道不假修,直心便是”,慧能说修行者应以“无念为宗,无相为体,无住为本”。对凝心入定并不看重,甚至反对。吉州志诚禅师就有偈言:“生来坐不卧,去卧不坐,一付臭皮囊,何为立功课?”戒、定、慧三学本为一事,无须强分,更不能执著。兴善惟宽禅师说:“譬如江、湖、淮、汉,在处立名。名虽一,水性无二。律既是法,法不离禅,如何于中妄起分别?”因此,对水的流动自在,随物赋形最有契合,司空本净禅师有偈曰:“四大无主复如水,遇曲逢直无彼此。净秽两处不挂心,壅决何曾有二意。触境但似水无心,在世纵横有何事?”
南宗禅直指心性,顿悟成佛,其实心佛不二,无须向外弛求。心与佛的关系就象水与冰一样,圭峰宗密说:“如水作冰,而湿性不易。若能悟此性,即是法身。”在修行方法上就是去妄存真,他说:“冰消则水流润,方成溉涤之功。妄尽则心灵通,始发通光之应。修心之外,无别行门。”据《指月录》记载,有僧问慧忠:“经云:佛性是常,心是无常,今云不别何也?”慧忠曰:“汝但依语不依义。譬如寒月水结为冰,及至暖时,冰释为水。众生迷时,结性成心;众生悟时,释心成性。若无情无佛性者,经不应言三界唯心。宛是汝自迷经,吾不违也。”也有把冰水比做生关系,如寒山就是,他说:“欲识生譬,且将冰比水,水结即成冰,冰销返成水。已必有生,出生还复。冰水不相伤,生还双美。”在修行的目的上,禅师们已不再执著解脱此生的痛苦,人生本为空无,并非实有,只须任运随缘,直心直是。念念执著于解脱,也是一种束缚,对于水与浮沤的比喻,禅师们也有新的理解。如瑞峰志端禅师说:“沤生沤灭还归水,师去师来是本常。”洛浦元安禅师在人问到“沤灭归水时如何”说:“不浑不浊,鱼龙任跃。”
儒家主张刚健进取,百折不挠,因此强调水的执著。比如《孟子·离娄下》里,记载了孟子与弟子徐辟的一段对话。徐辟问:“仲尼亟称于水曰‘水哉水哉’,何取于水也?”孟子回答道:“源泉混混,不舍昼夜,盈科而后进,放乎四海。有本者如是,是之取尔。苟为无本,七八月之间雨集,沟浍皆盈。其涸也,可立而待也。故声闻过情,君子耻之。”我们可以看到,孟子实际上消融了孔子对水的美学上的,甚至是终极意义上的理解,更多的赋予水以社会道德规范。各家对水的理解的差异是意味深长的。
从祖师禅到分灯禅,对禅法修证亦有新的理解,所谓分灯禅,主要是指五家分灯后的禅法。此种禅法的一个重要特点,就是主张性自天然,不加造作,在修行方法上提倡无修无证,随缘任运,纯任自然。对水的理解更翻进一层,青原惟信禅师曾说过:“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,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。及至后来,亲见知识,有个入处。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。而今得个休歇处,依前见山只是山,见水只是水。”第二个阶段是对我们分别心的否定,可以说万物皆空,万物一如,第三个阶段是对第二个阶段的否定,是一种通过否定“无分别”而认识到的“分别”。后期禅宗所说的即心即佛,众生即佛,我佛一体,人与自然合一的思想,实际上就是最终在保持着自身的本来面目的意义上的真正的、根本的、具体的合一。而这种真正个别性的存在,就是禅师们参禅悟道所要达到的最高境界。云门文偃禅师也说过:“诸和尚子莫妄想,天是天,地是地,山是山,水是水,僧是僧,俗是俗。”在这种思想氛围中,水的无拘无束,自由活泼与禅机深为契合,禅师们对水的论述也不再拘泥于水的自然属性,更不用说傅会许多道德属性了。如:
“灵隐清耸禅师”:问: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?师曰:清山绿水。曰:见后如何?绿水清山。
“大龙山智洪禅师”:问:如何是微妙?师曰:风送水声来枕畔,月移山影到床前。问:色身败坏,如何是坚固法身?师曰:山花开似锦,涧水湛如蓝。
“真州长芦妙觉慧悟禅师”:僧问:“雁过长空,影沉寒水。雁无遗踪之意,水无沉影之心。还端的也无?”师曰:“芦花两岸雪,江水一天秋。”
“邓州丹霞子淳禅师”:“宝月流辉,澄潭布影。水无蘸月之意,月无分照之心。水月两忘,方可称断。”
对于“如何是佛法”,“如何是祖师西来意”,禅师们的回答,都灵活自如,不沾不滞,药山惟严说:“云在青天水在瓶。”夹山善会说:“青山原不动,涧水镇长流。”永安善静禅师说:“竹密岂妨流水过,山高那阻野云飞。”耀州密行禅师:“南方水阔,北地风多。” 韶州双峰竟钦禅师:“夜听水流庵后竹,昼看云起面前山。” 明州雪窦智鉴禅师:“一夜落花雨,满城流水香。” 洪州百丈超禅师:“洞深云出晚,涧曲水流迟。”许许多多类似的言论充满了活泼的生机,而没有把“佛性”、“涅盘”、“真如”等理解为寂然不动的本体,一种外在于人、超乎生命之上的东西。生命的流动与舒张得到了充分的肯定。
在这种看似朴实简单的生活态度里面,实际蕴含着一种批判的力量。如福严保宗禅师
说:“风幡悟性,未离色尘。钵水投针,全成管见。祖师九年面壁,不见纤毫。”“风幡悟性”指的是六祖“不是风动,也不是幡动,而是心动”的著名公案。“钵水投针”指的是前面提到的龙树、提婆的故事。“祖师九年面壁”说的便是禅宗祖师达摩的事。禅师们对他们全部加以否定,他们决不迷信一切的外在权威,只是听从自己内在心灵的指引,也就是“收拾精神,自作主宰”。在中国传统崇尚权威,强调上下尊卑的社会里边,这是一笔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我们可以看到,对水的意义的分析,实际上就是对人的心灵的挖掘。乐山乐水,谈禅说道,说来说去,说的还是人本身。只要我们对生活的理解有新的发现,对水的新领悟就不会停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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